離開瑞云軒,我們把車直接開到勸業(yè)場,天津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逛街、吃狗不理包子、玩各種娛樂項目,簡直不亦樂乎。
晚上,我們叫了燒烤、啤酒,房間里不時傳出嬉笑、打鬧的聲音,其實我們并沒有喝酒,這都是我計劃好的。
晚上十點左右,“喝”得醉醺醺的高蓉踉蹌著走向自己的房間,假裝沒帶房卡讓服務(wù)員開門,期間還故意與服務(wù)員吵了一架。
約么一個小時后,一陣“咚咚咚”上樓的聲音,刺激著我和老鵬緊繃的神經(jīng)。
“寧兒,估計是來了,人還不少呢!”老鵬獰笑著握緊手中的甩棍。
“來多少人都無所謂,林朝陽這二貨能來就行!”我冷笑一聲,將手機打開至照相模式。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和老鵬悄悄踱向房間門口,通過門上的貓眼兒窺探著對面高蓉房間的動靜。
“林朝陽,你果然上鉤了!”我壓制著內(nèi)心的激動,緊盯著鬼鬼祟祟徘徊在高蓉門口的五個男人,中間領(lǐng)頭的正是林朝陽。
“小娘們兒。。”林朝陽一腳踹開高蓉的房門,沖進房間,只是感覺不太對,門似乎是開著的!
“??!救命!”還沒等林朝陽幾人反應(yīng)過來,高蓉便大聲叫喊著,同時打開了燈。眼前的一幕讓五個男人瞬間驚呆了,只見高蓉頭發(fā)凌亂得蜷縮在墻角,上身似乎沒有穿衣服,身上裹著被子,脖子上還有兩道抓痕,正淚眼婆娑、可憐巴巴得看著林朝陽一伙。
“操你大爺?shù)模瑒e動!”于此同時,我和老鵬已奔到高蓉房間門口,老鵬照著林朝陽后背就是一腳,這小子幾乎是連滾帶爬撲倒在高蓉身邊,我舉起手機,“啪啪啪”就是一頓操作。
林朝陽呆住了,他帶來的四個嘍啰呆住了,驚恐得瞪著雙眼,看看高蓉,又看看我和老鵬。
我隨手關(guān)上房門,晃晃手里的手機,得意的說道,“林大少爺,怎么著,咱是在這兒談,還是去公安局談?”
“你!。。你們!”林朝陽一時不知所措,掙扎著從床邊站起來,手哆嗦著指指我,又指指高蓉,臉憋得通紅,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
我也不理會他,惡狠狠盯著林朝陽幾個嘍啰吼道,“知道這些照片送到公安局會判幾年吧!知道就他媽快滾!”
幾個嘍啰猶豫得看一眼林朝陽,其中一個發(fā)瘋般奔向門口,在他帶動下,另外幾個也飛快向門外跑去,生怕掉隊就要被送到公安局似的。
林朝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氣得發(fā)紫的嘴唇咬出了血,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他娘的,你們陰我!”
老鵬上去就是一甩棍,“陰你怎么著?還他么叫板嗎?”林朝陽肩膀吃痛,“哎呦”一聲半跪到了地上。
“?。 备呷赝蝗惑@呼一聲,抖落身上的被子,“寧兒老鵬,你們說過不傷人的,這可犯法!”
林朝陽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高蓉根本不是沒穿衣服,而是吊帶兒衫藏在了被子里面,下身的牛仔褲更是整整齊齊的,被戲耍的感覺讓林朝陽臉憋得更紅,盯向高蓉的眼神充滿怨毒。
看到林朝陽這樣,高蓉沖上去就是一巴掌,“小子,老娘幫你,連句謝謝都沒有嗎???”
我和老鵬被高蓉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驚呆了,看看因為打人而甩著手減輕疼痛的高蓉,再看看臉上五道印子的林朝陽,不由自主“哈哈”大笑起來。
嬌生慣養(yǎng)的林少爺平時哪受過這種委屈,嘴角淌著血,眼里竟?jié)B出淚水,看向我們的目光,除了憤怒,似乎還有那么點兒委屈。
“你想死,還是想活?”我拉過一把椅子,湊近林朝陽問道。
“隨你媽的便!”林朝陽一口血水吐出,要不是我躲得快,差點兒就吐在我臉上。
“啪!啪!”我抬手又是兩巴掌,轉(zhuǎn)身對老鵬說道,“給公安局打電話!強奸未遂!讓林振山那老王八蛋自己到公安局收場!”
聽到我的話,林朝陽竟如孩子般“嗚嗚”哭了起來,其實以他現(xiàn)在的年紀,的確還是個孩子,只是氣太盛了些。
“想死,還是想活!”我晃著手機,又問了一遍。
“你們想怎么樣!”林朝陽略帶抽泣的聲音讓我們直想笑。
“怎么樣?”老鵬冷哼一句,“嘿嘿,哥哥今天教教你!”
。。。
第二天上午八點,接到我的電話,林振山匆忙趕到漢庭酒店,一進房間,便看到被斜推在床邊,頭塞進褲襠,蜷縮著雙腿“嗚嗚”呻吟的兒子。
“小王八蛋,老子非宰了你不可!”林振山咬著牙從心底咒罵著我和老鵬,急忙奔向受了一夜罪的兒子,一把撕爛裹住兒子腦袋的褲子,把兒子緊緊摟在懷里,當爺倆對視的一瞬間,縱是林振山久經(jīng)沙場,萬事波瀾不驚,也禁不住紅了眼圈兒。
狼狽逃離酒店,剛上車,林振山便忍不住撥通我的電話,“文寧!他媽的老子讓你死,你就活不了!”電話那頭近乎歇斯底里的吼聲,震得我趕緊將手機拿開老遠。
待對方平靜下來,我強壓著因緊張、興奮而“咚咚”的心跳,故意放緩語速說道,“我說林先生,可是您兒子調(diào)戲婦女,有錯在先啊!怎么還怪起我們來啦?”
“放你媽的屁!”此時的林振山,再沒有初見時的翩翩風度,簡直如潑婦一般怒吼。
“林先生,先別顧著喊叫,床頭柜上的東西拿了嗎?”對方越是激動,我越得平靜,師傅不就是讓我們激怒對方,逼著林家哥倆和我們硬碰硬斗狠嗎?
“東西!什么東西!他媽的你們這樣整朝陽,我恨不得撕碎你們兩個狗東西!”
“照片,拿了嗎?”見林振山依然自顧自大喊大叫,根本聽不進我的話,我不耐煩得打斷他說道。
“什么照片?”聽到我的話林振山一愣,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
“哎呀,你真沒拿啊!”我裝作煞有介事得說道,“那可是你兒子調(diào)戲婦女的證據(jù),還有他‘看瓜’的特寫,這要落在警察手里。。”我故意停住話頭,沒再說下去。
沉默,足足三十秒的沉默,我聽到林振山咬著牙吩咐司機,“回酒店,馬上!快!”
。。。
下午三點,瑞云軒茶室,我、老鵬和高蓉端坐在茶臺旁,優(yōu)哉游哉品著茶。
對面主人椅上,林文海滿臉嚴肅,惡狠狠瞪著我們,一旁的林振山,額頭青筋暴起,嘴唇咬得發(fā)紫,緊握拳頭的雙手發(fā)出“咯咯”的響聲。
“還是這正山小種的金駿眉好喝,苦中帶著那么一點兒甜,苦盡甘來?。 蔽疫纫豢诓?,咋吧咋吧嘴,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
“哼,正山小種是正山小種,金駿眉是金駿眉!”林文海冷哼一聲,眼神里增添了幾絲不屑。
“還是林老板懂茶??!”我略帶調(diào)侃得回敬著林文海,“不像朝陽兄弟,就知道調(diào)戲姑娘!”
“你!”林振山猛地身子探向我,頭上的青筋更明顯了。
“對了”對林振山的舉動,我裝作無視般,繼續(xù)調(diào)侃著林家哥倆,“你們林家人年輕時候都愛調(diào)戲姑娘,是不是遺傳啊!”說完“哈哈”笑起來,老鵬也在一旁搖著頭附和,高蓉卻沒笑,紅著臉在桌下狠狠擰我一把。
我故意夸張得“哎呦哎呦”叫著,說實話,擰得還真挺疼的。
“太過分了!”林文海瞪著我的眼睛,語氣不緊不緩,“而且,我是齊家人,我叫齊秋桐!”
我心里一驚,這個時候林文海依然能如此平靜,看來還真不是好對付的!
“我有一個疑問!”我托著下巴,向前湊近林文海,凝望著他因氣憤而微微潮紅的臉,“當年你真的去了香港嗎?”
“你問這些干什么?”林文海直視我的眼睛,緩緩問道。
“還是一直就是在騙你妹妹?”我平靜得追問道,即使內(nèi)心已翻江倒海,也絕不在對手前露出任何破綻。
“去過,又回來了!”林文海的語氣不變,但我能感覺到,他在微微喘著粗氣。
“回來和林振山搶位子?”繞一大圈兒,這才是我想問的,我得意的靠向椅背。第一次見到林文海,我以為他只是林振山的高參,直到在靜海別墅林文海自承身份,雖然林文??诳诼暵曊f和林振山不分伯仲,但終歸一山不容二虎,何況從心態(tài)、水平和氣量上,林振山和林文海的確不相上下,這兩只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老狐貍真的能做到同室不操戈?我不信!挑撥對手之間的關(guān)系,哪怕只給對手帶來一點點傷害,也是我想要的。
“呵呵!我們老了,沒什么可爭的,倒是你們兩個年輕人,平時總難意見一致吧,誰說了算???”林文海沒有開口,林振山搶先反擊道,不懷好意得看看我,又看看老鵬。
“老鵬抓的現(xiàn)行兒,我拍的照片!”我回擊道,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拍的還行吧,尤其是‘看瓜’那幾張?zhí)貙??!闭f完摸摸下巴,看看身邊同樣一臉得意的老鵬。
“哼!”林振山自嘲般笑著搖搖頭,眼神里滿是不屑,“朝陽經(jīng)事少,著了你們的道,不過終究是他有錯在先,不該去招惹你們,我代他,道歉了!”
林振山的反應(yīng)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盯著他,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好多年沒這么舒服的較量了!”林文海舒展一下筋骨,接著說道,“老話說的好,戰(zhàn)場上值得尊敬的只有對手,兩位年輕人,從幾次接觸看,我和振山越來越欣賞你們,對這筆生意也越來越有信心了?!?p> “謝謝林老板夸獎!”林文海和林振山態(tài)度突然的轉(zhuǎn)變,竟讓我緊握的拳頭,一時不知該揮向何處。
“你得謝謝李嘯坤讓你抄經(jīng)的決定!”林振山炯炯有神的雙眼緊盯我說道,“的確是有效果啊,我都在考慮要不要朝陽也抄上兩個月的經(jīng)了。”
“談?wù)掳?,不知兩位想好沒有,翡翠抱鼓什么時候我能帶走?”林振山了解我的一切我并不意外,有內(nèi)鬼在,他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既然斗口已沒有效果,我索性扯回正題。
“呵呵”林文海笑道,“這筆買賣,我們兩個可是吃虧??!”說完看看我,又看看高蓉,“小高也該知道,這尊抱鼓的價值遠不止一千八百萬,我們只是讓你們送一幅畫到沈陽,就要以兩百萬價格出手這樣一件不可多得的國之重寶,如此大的代價,你們還要先拿走抱鼓,的確不公平啊?!?p> “呵呵林老板,當初可是您提起的這筆生意,對么?”我笑著問道。
“不錯”林振山答道,“可是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呢?”說完靠向茶椅靠背,把玩著手里的茶盞,饒有興致看著我們。
“您跟我怎么說的,我就跟齊老板和李老板怎么回復,既然您覺得不公平,那這筆買賣咱就算了?!蔽艺f著站起身,老鵬和高蓉也隨我起身,作勢就要告辭的樣子。
“別急嘛,郵票不要啦?”林文海也不攔我們,拖著語調(diào),噓著茶盞里的茶葉。
“你們說話不算數(shù),還威脅我們!”老鵬轉(zhuǎn)回頭,瞪著眼睛回道。
“郵票不要了,青銅器,你們也不要了吧?”我依舊保持著微笑,林家兄弟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