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逃到緬甸,又被吳國貴抓回來,取了頭顱嗎?他怎么會葬在將軍山?”原本只以為趙文轅是奔著將軍山的藍玉藏寶而來,沒想到又牽出一個朱由榔,一時間信息量太大,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趙文轅冷笑一聲,“你的機會用完了!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
“你!”我抬手指向他,卻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沒錯。
“現在該我問你們了!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家族秘密的?”趙文轅冷哼一聲,眼里滿是不屑,似乎只是在例行形式,而根本不在乎我們能給出什么答案。
“我見過你哥哥,在他宿舍里看見過你的牌位!”我聳聳肩答道,刻意回避了高蓉,算是對她的保護。
“哦”趙文轅嘆一口氣,望望窗棱外,喃喃問道,“那你應該是京大的學生咯?”
“哼!是!這是第二個問題,你也只有三次機會!”我反唇相譏,得意得答道。
“可你不是女生??!”趙文轅猛得轉回頭,臉上的陰狠更盛了,眼里噴出凌厲的光,“我記得他臨死前,只對一位女孩子說過我們家的事!”
“啊。。”我驚恐得和老鵬對視一眼,沒想到趙文轅會知道這么多,來不及細想,硬挺著回道,“那是我老婆,她跟我說的!”
“不是他老婆么?”趙文轅指指老鵬,嘴角揚起一絲冰冷的笑。
“不是!”我毫不猶豫得回答,回敬著趙文轅犀利的目光。
“那就奇怪了,你又沒吃口香糖,叫‘蓉蓉’也不是那么親切,怎么會是你呢!”
“就是我老婆,怎么了!”見對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老鵬一拍胸脯吼道,說話間就要沖上前,卻被身后的嘍啰一把扭住胳膊,動彈不得。
在這空當,我想明白趙文轅是聽手下人匯報我和老鵬昨天的對話,才會有剛才的結論,于是譏諷著說道,“呵呵!聽墻根兒都是悄悄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光明正大了,他們不要臉,你也不要臉嗎?!”說著提高音調,故意把“不要臉”三個字咬得很重。
“小子,說什么呢!”“找死!”包含恒崇、恒禪在內,幾個嘍啰聞聲就要扭住我狠揍一頓,村長更是沖過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得瞪著我。
趙文轅微笑著看著這一切發(fā)生,既不鼓勵,也不制止,我也忽略幾個嘍啰存在似的,挑釁般獰笑著望向趙文轅,任憑老鵬和他們撕扯。
“啪!啪!啪!。。”雙拳難敵四手,到底我們倆吃了虧,臉上分別挨了幾巴掌,嘴角往下淌著血。
“行了!”趙文轅這才制止幾個手下,頗有興致得盯著我們倆,“好小子,有種,挨了打還笑得出來!”
“啐!那是,有還回來的時候!”我啐一口嘴里的血,咬著牙說道。
“我要那位姑娘,那位叫‘蓉蓉’的姑娘!”趙文轅用命令般口吻說道,顯然不是在和我們商量。
“哼!她早走了!”我用力按住聽到“蓉蓉”二字就激動萬分的老鵬,不屑得說道。
“她沒走,黑姊姑娘正送她上山!”身后傳來村長得意的聲音,瞬間讓我和老鵬如墜冰窟。我們轉回頭,驚訝而又憤怒得看向他,他滿臉橫肉顫動著,獰笑著與我們對視。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大腦飛速旋轉,我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么底牌,無賴般問道,雖然心里已經知道答案。
我的問題立刻招來一陣哄笑,幾個嘍啰邊笑邊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我,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我抱起肩膀,獰笑著迎著他們嘲弄般的目光。
“是誰給你的勇氣,能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趙文轅沒有笑,他盯著我,冰冷的語氣寒意逼人。
“手機沒電了”我故意摸摸身上,手機早已被對方搜走,隨即無奈得攤攤手,“我得回去告訴我?guī)煾?,我見到方丈了,他承認自己就是趙文轅!”這才是我最想說的,我不知道能否保住我們仨的命,只有賭一把。
趙文轅臉上明顯變了顏色,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盡管很輕,沉悶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回蕩,依舊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去看看!八成是黑姊來了!”恒崇向村長吩咐道,村長會意,急奔向門口。
“村長”很快門口便傳來黑姊清脆的聲音,我們靠里,因為寶像擋住,無法看見門口的情景,“文寧說招蓉蓉姐姐過來,接到您電話我們一大早就往這里趕,沒耽誤事吧,到底是什么要緊事啊?”
“狗東西!竟然假扮我的名義誆高蓉上山!”我咬著牙腹誹道,和老鵬一樣,拳頭緊攥,眼里噴出了火。
“黑姊,人送到就可以了,文寧和趙鵬正在里殿陪方丈講經,你回去吧,我引高蓉過去?!贝彘L禮貌得說道,接著是一陣進門的腳步聲,我和老鵬想喊,讓高蓉別進門,快跑,兩支明晃晃的匕首卻分別抵在我們的喉嚨上,讓我們做不得一聲!
“村長。?!边@時門口又傳來黑姊喏喏、而又有些羞澀的聲音,“您今天這身衣服真帥,和您平時可不一樣。?!?p> “哦?真帥?”村長曖昧得回道。
我心里暗叫不好,“黑姊啊,黑姊!真傻,你為什么要加這一句!還非要強調村長和平時不一樣!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是啊。?!焙阪⒄穆曇舸鸬溃坪踹€沒想明白村長回話的用意。
“那你也別走了!”
“什么?嗚嗚。。”
緊接著一陣掙扎聲,捂住嘴巴后含糊的呼救聲,旅游鞋劃過地面的拖拽聲。。
村長和一個我們從沒見過的彪形漢子,一人抱住一位姑娘,連拖帶拽扔到我們跟前,我趕忙將黑姊拉到身邊護住,老鵬則護住高蓉,兩位姑娘驚魂未定,惶恐得環(huán)視著四周,嘴巴剛脫離束縛,張口便還要喊,被我們硬給按住了。
村長甩著手,氣惱、而又一臉淫邪得說道,“他娘的,咬人!晚上好好伺候大爺,讓你咬個夠!”
“放你媽的屁!我看你敢!”我和老鵬同時指向他,眼里往外噴著火,兩位姑娘嚇得花容失色,直往我們身后鉆。
“看我敢不敢!”村長和彪形漢子擰著眉回指向我們,那家伙和老鵬體形相當,估計是放風的。
“老羅!”趙文轅輕喝一聲,兩人怏怏得往后退兩步,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你剛才說給你師傅打電話?”趙文轅接著問道,表情變得嚴肅。
“對!”見自己的計謀奏效,我內心一陣狂喜,得意得答道。
“還提到我的名字?”
“呵呵,當然!”我轉頭看向高蓉,朝趙文轅努努嘴,“蓉蓉,那家伙就是趙文轅,他已經承認了,你跟師傅說了么?”
高蓉馬上會意,用力點點頭,“師傅猜的果然不錯,這家伙還真是趙文轅!師傅他老人家料事如神,說不說都一樣,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說著便去摸手機。
“慢著!”趙文轅一聲喝制止高蓉,向恒崇使個眼色,恒崇瞅瞅村長,村長和剛才那個人淫笑著,便要過來搜高蓉和黑姊的身。
我和老鵬急忙一人護住一個,同時看看高蓉和黑姊,她倆不情愿得將手機遞出去。
“找找‘師傅’的號碼!”趙文轅吩咐一聲。
“嗯。。找到了!”恒崇馬上翻找出來,小跑過去雙手呈給趙文轅。
趙文轅盯著我的眼睛,裝作要撥出去的樣子,我裝作滿不在乎得盯著他,實則心里緊張極了,手心里全是汗,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有絲毫退縮,否則就是送了我們四個人的命!
“‘師傅’的號碼,你說一遍!”趙文轅冷冷問道。
“158XXXXXXX!”我不假思索答道,沒有半點猶豫。
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黑姊緊緊依偎在我的懷里,渾身哆嗦著,我抱緊她,只當她是我的妹妹。
趙文轅緩緩說道,“看來我先動不了你們幾個咯!”
“你最好放我們回去,否則沒你好果子吃!”高蓉搶先說道。
“哈哈!你覺得我會嗎?”趙文轅笑著搖搖頭。
“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換!”我鼓足勇氣,朝他喊道。
“哦?怎么交換?”趙文轅背起手,向我們踱近兩步。
“呵呵!”我冷笑一聲,“你告訴我們,為什么你會在這兒,朱由榔墓是怎么回事?我可以給師傅發(fā)暗號,告訴他我們是平安的,這樣你就是安全的?!?p> “我很奇怪,你為什么不關心你們現在的處境,而要問兩個毫不相關的問題!”趙文轅笑容里充滿讓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老鵬、高蓉和黑姊也一齊看向我,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緊摟兩下黑姊的肩膀,又向老鵬、高蓉投去堅定的眼神,示意他們相信我,又轉頭向趙文轅,大聲說道,“你不會放了我們,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也不會殺了我們,殺了我們,師傅收不到暗號,會立馬報警包圍這里,你覺得你跑得掉嗎?你苦心經營這么多年的生意,舍得扔下嗎?我問與不問,有區(qū)別嗎?”
“哼!”趙文轅思索著點點頭,冷哼一聲,“夠聰明!”
“這個交換,你做還是不做?”
“做,當然做,不過你要當著我們的面發(fā)暗號?!壁w文轅緊盯我的雙眼,進一步提出要求。
“那就算了!”我毫不猶豫答道,裝作無奈得搖搖頭,頭偏向他處,不再與他對視。
“沒有商量的余地?”趙文轅說道,語氣依舊平緩而鎮(zhèn)靜。
“沒有!”我搖搖頭,用同樣的語氣回應著。
“好!成交!”這次是趙文轅沒有猶豫,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嘴角竟然浮現起一絲欣賞的微笑。
“我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
“好!”我們立刻豎起耳朵,但同時一個疑問產生,“第二個,為什么不是第一個?”
“明末,末代桂王朱由榔在廣東肇慶稱帝,倚仗大西軍余部李定國、孫可望等在西南一隅抵御清軍,苦心經營一十八年,至順治十八年,清軍才攻入云南,朱由榔逃至緬甸,次年被吳國貴抓回,絞死?!?p> “這段歷史我們都清楚!”在如此緊張的環(huán)境下,實在聽不得趙文轅侃侃而談得講歷史,高蓉忍不住插口道。
趙文轅看看她,笑笑,“其實作為大明舊臣,吳國貴是有良知的,并沒有絞死朱由榔,而是中途調了包,朱由榔又隱姓埋名在云南生活了近二十年,最終壽終正寢,就埋在中緬邊境的將軍山上,一來,這是他聯合緬軍,意圖反清復明練兵的地方,二來,當時時局不穩(wěn),中緬邊境摩擦不斷,清政府輕易不會把觸手伸到這里,朱由榔在這里下葬時最安全的,隨同他一起下葬的,還有他為光復明朝積攢一輩子的財富!又豈是藍玉,一個將軍可比的!”
“哦!”我們面面相覷,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呼,恐怕作為當地人的黑姊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內心的澎湃可想而知。
震驚過后,先前的疑問躍入腦海,我狐疑得看向趙文轅,問道,“那第一個問題呢,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哈哈哈。?!壁w文轅笑了,笑過之后,一道陰狠的目光射向高蓉,“高蓉,京大藝術品鑒賞系高材生,我哥哥臨終前唯一吐露心聲的人,第一次見面,你認出了我,我也認出了你啊,你既然把他們拉到郊外講故事,為什么不講全呢?”
“我怎么沒有講全?你。。你竟然跟蹤我們!”高蓉大聲辯解道,手指著趙文轅不住得哆嗦,慌張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呵呵!講全了?講全了他們怎么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趙文轅冷笑著質問道,臉色愈發(fā)陰狠。
“啊?怎么?。。”我和老鵬一齊吃驚得怒視著高蓉,這是認識以來的第一次,突然覺得,她近在咫尺,卻又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