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真讓辮子說中了,我輸了!
還是一樣的時間,還是老地方,還是昨天身手矯健的司機,這次他直奔挎槍的警察而去,只是腳還沒踢著半點兒,對方便一個扎實的弓步、狠狠扯住他的腳踝,借勢一把摔在地上,周圍一下冒出足有二三十個警察,迅速圍攏過來。
為了安全,我和辮子沒在車上,而是擠在沒因昨天事件受多大影響、依舊熙攘的人群中悄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司機被按在地上,朝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竟揚起一絲得意的獰笑!讓人倒吸一口涼氣,脊背發(fā)涼。
辮子趕緊拉我擠出人群,直走出好幾百米,確認沒人跟上來才停下。
他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那樣肆無忌憚和放蕩,之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十分得意得壓低聲音說道,“兄弟,你輸了!”
我顧不得和他討論什么輸贏,立馬焦急得問道,“被抓那哥們兒怎么辦?”
辮子收住笑容直起身子,舔舔厚厚而起皮的嘴唇,“他么,襲警、奪槍,得在號子蹲上幾年,安家費五十萬來之前就給了,他不虧!”
“他不虧?”我覷著眼睛反問,終于明白那家伙被抓時為什么還會露出那種獰笑,辮子,背后的郭琮,甘愿“赴死”的司機,他們到底賭的是什么?他們不是人,簡直是瘋子!
見我盯著自己的眼睛噴出了火,辮子撣撣衣襟,假裝咳嗦兩聲,“兄弟,想知道為啥你輸么?”
“不想知道!”我冷冷答道,如果不是還惦記著任務,真不想和這樣的冷血魔鬼多一句廢話。
“呵呵!不想知道額也得跟你社!”辮子使勁扳住我的肩膀,將臭烘烘的嘴湊向我的耳朵,“昨天你能贏,是因為警方?jīng)]防備,警察就是普通的巡警,可能打他上班就沒見過這種場面,咱賭的是措手不及情況下,他們的專業(yè)素養(yǎng)不行,但你也可能輸,如果他們專業(yè)素養(yǎng)過硬,時刻保持警惕性,那小子,絕不是六個警察的對手!”
辮子興奮得說著,我扭過頭,和他丑陋的臉龐相對,“這就是你說的未知數(shù)?”
“對咧!”辮子得意得張大嘴點頭,朝我豎起大拇哥,“再說你今天為啥會輸,一是這條商業(yè)街是西安旅游重點項目,昨天沒有丟槍,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把商業(yè)街???,公安局做不了主,也不敢!”
“那二呢?”
“二是雖然公安局絕想不到咱今天還敢再玩一回,而且就在昨天的地方,但絕對會換上素質過硬的警官,提前埋伏好人,以防萬一,要是這回你再贏咧,不知道多少局長、副局長的要撤職、要倒霉!”
“所以你就賭他們會不會換人、埋伏人!”
“對咧!你若贏了,那就是警察傻,別說局長咧,廳長撤了也活該,可惜,你輸咧,哈哈哈!”辮子說完松開我,再次得意的大笑起來,也許是笑得太過放肆,周圍路過的人紛紛看向我們,就像看動物園怪物一般。
“與這樣的瘋子怎么講理?!”我心下嘆一口氣,既覺得可恨,又覺得可笑,嘲弄般看向辮子,“呵呵!是你輸了!”
“額咋輸咧!”聽到我的話,辮子一下止住笑,瞪大眼睛不解得看向我。
見他這副模樣,我反而有些開心,嘲弄的表情更盛了,接著說道,“這場賭局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咱們根本沒約定賭注,沒意義的賭局還讓你這么開心,你說你開心個什么勁,是不是你沒考慮周到、你輸咧!”
“哦!是這!”辮子恍然大悟般嘆息一聲,狠狠抹兩下嘴,狡黠得笑著說道,“兄弟,還是你輸了,賭注額下咧,你輸了,甭想見你想見的人!”
“什么?”我心里立馬一股無名火,真想狠狠錘這家伙幾拳,卻忍住了,冷笑著看著辮子,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那就算了!”說完頭也不回得便要走。
辮子趕緊拉住我,一個勁兒賠不是,“兄弟,兄弟,你看你這人,咋還開不起玩笑咧!”
我假意掙脫他,嗔怒著回過頭,“我沒有心情跟你玩什么游戲,帶我見郭琮!”
辮子一愣,又馬上恢復平靜,舔著臉壞笑道,“行是行,就是。。”
“就是什么?”我瞪著他,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咱倆平局,沒過癮!再賭一把,最后一把定輸贏,你若贏咧,額保準兒帶你見郭琮!”
“呵呵!”我冷笑一聲,反手攬住辮子的肩膀,“當真?”
突然的舉動倒讓辮子有些不知所措,怯怯得往后掙掙,猶豫著打量我兩眼,才說道,“當真!”
“哈哈!一言為定!”我使勁按住他的肩膀,讓他一點動彈不得,居高臨下般獰笑著凝視著他,那意思,別耍花樣。。
晚上十點剛過,西安郊外某果園。
因為遠離市區(qū),顯得格外漆黑、寧靜。我和辮子悄悄爬上看守果園的民房墻頭兒向里張望,主人已經(jīng)睡下了,屋里、院子里沒有半點動靜。
“哎!你他娘的帶我來這兒干什么?”我狐疑著錘一拳辮子,憤怒與不滿毫不掩飾寫在臉上。
“噓!”辮子急忙捂住我的嘴,做一個噤聲的手勢,狡黠得環(huán)視一圈兒四周,確認沒驚擾任何人后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這娃,小點聲,別把主人吵醒咧!”
我使勁兒掰開他的手,朝墻下吐一口唾沫,這小子也不知道平時幾天洗一次手,又腥又咸的味道沖得我腦仁兒疼,沒好氣兒得說一句,“放屁!屋子離墻這么遠,這個點兒人家早睡熟了,別說咱倆如此小聲說話,就是喊一嗓子,也未必能吵醒他們!你他么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不是說賭么,賭什么!”
“嘿嘿!”辮子沖我笑笑,眼里閃著賊光,“等一下你就知道咧!”
又過了幾分鐘,門口摸過來兩個人,鬼鬼祟祟的。
辮子帶著興奮低吼一聲,“來咧!”緊接著把頭朝墻頭下壓了壓。
兩人四下踅摸一番,見沒有異常,“咚咚咚”敲了三下門,一下劃破夜空的寂靜,奇怪的是屋里人像是沒聽見似的,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透過微弱的月光,我勉強看清兩人像是湊在一起耳語了幾句什么,之后其中一人又使勁敲了三下門,這次力道大得多,聲音也大了許多,門里還是沒動靜。
“不對??!按說他們兩次敲門聲音都夠大,屋里人怎么會聽不見呢!”我心里琢磨著,滿腦子疑問。
就在這時,黑暗中兩人中的一個像是后退幾步,攢攢勁兒猛沖兩步,一下躍上并不高的墻頭,雙手扒在墻頭上向里張望。
我和辮子趕緊低下頭,幸虧他沒打手電,否則一定會看見斜對面不遠的我們。
“咕咚”一聲落地聲響,之后便是“嘩啦”的開門聲音。
“兄弟”辮子推推我,輕聲招呼道,我們倆仍把頭埋在墻頭底下,看不清里面的動靜,“一會兒有狗躥出來,我賭他倆跑得了,你賭啥?”
我瞅瞅他,不屑得笑一聲,“哼!我還有得選嗎,我賭他倆跑不了唄!”
“嘿嘿!”辮子接著笑笑,“我數(shù)一,二,三,咱倆一起抬頭看好戲!”
“你他媽瘋了!”我不可思議得低吼一句。
“瘋”字還沒說完,就聽見辮子自顧自數(shù)起來,“一、二、三、開燈!”
隨著辮子一聲大吼聲落,四周無數(shù)盞高瓦數(shù)白熾燈亮起,把整間院子照得如白晝一般,與我同樣吃驚的還有剛才那兩個人,他們一下呆立在院子中央,不知所措得環(huán)視四周。
與此同時,屋門“哐啷”一下被猛得拉開,兩條半人多高的大狗一前一后躥出來,兩三躍便躥到兩人跟前,呲著牙,“汪汪”叫著,我認得出,那狗叫狼青,農村專門養(yǎng)來看家護院的大型犬,極兇殘。
兩人見狀,“媽呀”一聲往外跑,原本還只是沖他們叫喚的兩條狗突然撲上去,一只撲到一人,對著肩膀、臉、脖子就咬,“嗷嗷”瘆人的慘叫聲在寂靜的院子里回蕩,讓我不敢直視。
“咬啊!咬啊!咬死他們!”身旁傳來辮子激動而貪婪的聲音,由小到大,最后竟坐在墻頭上,看戲一般盯著眼前的悲慘一幕,右手握緊拳頭,咬著牙在半空揮舞著。
院里的兩人看見我們倆,瘋了一般朝我們爬過來,邊爬邊撕心裂肺得哭喊,每向前一步,都被大狗重新?lián)涞?,直到他們再也掙扎不起來,隔著幾米遠,我都可以聞見那刺鼻的血腥。
從目前的結果看,我贏定了,但打心眼兒里我不想做個畜生,和辮子一樣的畜生!我偷眼瞅瞅辮子,趁他不注意從墻頭上扒下一塊磚扔向一條狗,正巧打在后腿上,那狗吃痛,慘叫著躍開,被它撲倒的人才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用盡最后力氣感激般瞧向我的方向。
辮子不解得扭過頭,氣呼呼瞅向我。
我顧不得理他,立刻又抄起一塊磚扔向另一條狗,那只狗警惕得沒等磚頭打上便躍開,兩條狗呲著呀惡狠狠瞅著我,卻沒有沖過來的意思。
“快跑!”我沖已被咬得奄奄一息的兩人吼道,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奪出院子,留下一溜兒的血跡。
兩條狗“汪汪”叫著要追出去,被我一磚頭楔在門上,嚇得趕緊跑回來,再也不敢向門外追半步。
辮子一直冷冷看著這一切發(fā)生,不阻攔,也不說話,直到兩人跑遠,才氣鼓鼓埋怨道,“兄弟,你干啥?就這么想輸?”
我回頭望著他,淡淡說道,“你贏了嗎?”
“額當然贏咧!”辮子不假思索答道,手拼命向外揮舞一下,十分不服氣的樣子。
“呵呵!是么?”我凝望著他,眼里閃過一絲陰狠。
“是。?!彼摹笆恰弊诌€沒說出口,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猛得跳向院子里,借著慣性,辮子連滾帶跌隨我掉下墻頭。
我們剛站定,兩條大狗便沖過來,我緊閉雙眼,做好準備接受一切厄運,兩狗卻在離我們兩米遠的地方坐下,既不叫,也不撲咬我們。
我睜開眼,心里冷笑一聲,“看來我的猜測不錯!”
再瞧向早已了然一切、喏喏后退的辮子,惡狠狠低吼道,“還用我再多說什么嗎?”
“呵呵,兄弟,你看這,就是玩嘛,玩嘛。?!鞭p子支吾著躲避我的眼神。
我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猛得扳過他的肩膀,“你根本不是辮子!”
“啥?”辮子愣住了,瞪大眼睛、半張嘴巴吃驚得瞧向我,“你。。你咋知道的!”
“呵呵!你是郭琮!因為你的眼鏡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