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這里不是公安局、不是審訊室?”齊秋國瞇起眼睛,仔細(xì)上下打量我一番,接著問道。
“呵呵!”我笑道,“做戲還不做足!今天去你家抓我的‘警察’,其中一個我在天津見過?!?p> “哦。。難怪你會那么容易束手就擒!”齊秋國恍然大悟般嘆一口氣,瞥一眼立于身后的齊兆平,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想必今天這一幕是他安排的,與父親犀利的目光相對,齊兆平趕忙低下頭,喏喏后退兩步。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老板?”此刻齊秋國兇相畢露,鎮(zhèn)靜的笑容從里往外透著陰狠,身子挺直探向我,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我,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我輕蔑得瞅他一眼,不屑得哼一聲,“哼!你要是老板,還用得著玩今天這出?更用不著等到今天再跟我要玉麒麟和書信!”
“哈哈哈哈,聰明啊,聰明?。±习鍥]有看錯你,我們更沒有看錯你!”聽到我的話,齊秋國大笑起來,邊笑邊搖頭,之后惡狠狠盯著我說道,“你可以見老板,但必須帶著我們想要東西!”
“好!一言為定!”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本來我是想說“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的,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因為我有太多疑問,能解開這些疑問的,恐怕只有眼前這幫畜生。
“我可以走了嗎?”我淡淡說道,語氣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當(dāng)然!”齊秋國紳士得指向門口,齊兆平趕緊過來挪動父親的輪椅,給我讓出一道通向門口的路。
“呵呵!謝謝!”我冷笑一聲說道,邁步緩緩踱向門口,故意給這對父子增加心理壓力。身后齊秋國極富中氣得喊一聲,“小子,拿好東西到別墅找我,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我停住腳,頭也不回應(yīng)一聲,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出了門,已是后半夜,我長呼一口氣,入秋的涼風(fēng)能瞬間讓人清醒,回頭望望剛才關(guān)押自己的地方,“還真是一間派出所!這幫人可夠有本事的!”我吃驚得感嘆一聲,心里暗罵道。
身份已然暴露,我拿著馮冠材的身份證直奔“龍宮”,那個留下我和老鵬無數(shù)回憶的洗浴中心,好好洗一個澡,再美美睡上一覺。
再也用不著東躲西藏,“就算閆叔不保我,這幫孫子也不會讓我落到警察手里!”我心里念叨著,那份久未有過的愜意,別提了。。
接下來幾天,我白天在市里閑逛、晚上回洗浴中心休息,每天都讓自己去的地方不一樣,每天都特意在不同的地方停留,只是不敢回家。
不是我不著急,不是我不想父母、妻子和孩子,是我在思考既能保護(hù)好鄧姐,又能安全取回東西的方式,更要考慮如何保護(hù)好我的家人,我可不相信這幫孫子會任由我四處逛蕩而不管我,說不定就正在哪個地方貓著,窺視我的一舉一動。
就這樣過了有三四天,這天晚上,我剛洗完澡到換衣廳,正準(zhǔn)備穿衣服回房間,一個故意壓低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別說話,上電梯!”
我猛然回頭,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若無其事向前走去,瘦瘦的,寬松的休閑上衣上搭了一條毛巾,好像在哪見過,但又不確定。
我警惕得偷瞄一圈兒四周,換衣大廳一目了然,只有四五個人,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要么穿衣服,要么躺在長椅上休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不管是敵是友,跟過去看看再說!”打定主意,我趕緊套上休閑服,鎖上柜門朝電梯方向走去,此時他已上了電梯,電梯門眼看就要關(guān)閉,我緊走兩步,邊小跑邊喊,“勞駕,等等!”
隨著電梯門再次打開,一個熟悉的面容躍入我眼簾。
“陳強?!”我?guī)缀踅谐雎?,吃驚得望著他,半天合不攏嘴。
他卻早有預(yù)料似的一把把我拉進(jìn)電梯,分別按下三樓和四樓,待電梯上行才輕聲說道,“這里不會有攝像頭和竊聽,時間不多,我說,你聽!”
我點點頭,料到他有重要信息告訴我。
“天津的人到了,去取東西吧,他們在毫庭書苑等你,記住,只取書信!”陳強邊說邊四處踅摸著,目光一刻也沒停留在我身上。
我剛想開口問什么,“叮咚”一聲,電梯到三樓,隨即門緩緩打開,陳強頭也不回得走出去,我想跟出去,但我知道,不行!
“他為什么會在這兒?他知道些什么?他究竟是敵、還是友?”我懵懵懂懂思考著,隨著電梯到達(dá)四樓。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按摩服務(wù)嗎?”隨著電梯門打開,服務(wù)小姐一聲輕柔的問候,我怔一下,趕緊將思緒拉回現(xiàn)實。
“要,給我拔個罐吧!”我下意識答道。
“好,您跟我來?!狈?wù)小姐邊說邊帶我向房間走去,我機械得跟隨者她,思維卻始終停留在對剛才一幕的震驚和疑問上,任我怎么拔也拔不出來。
三天后晚上八點,豪庭書苑齊叔別墅。
我站在幾十米外,望著那棟燈火通明卻處處透著陰森的別墅,摸摸放在夾克內(nèi)兜的書信,暗自咬咬牙,將拉鎖重新拉好。
接到陳強傳遞的訊息,我沒有立刻去洗衣房取東西,說白了,還是怕有人跟蹤、連累鄧姐,直挨到昨天,兜了一個大圈子,連續(xù)光顧好幾家店后,才敢摸入洗衣房。
鄧姐見到我先是一驚,很快便恢復(fù)平靜,尷尬而僵硬得笑一聲,問我是不是要取衣服。
我應(yīng)一聲,拿到先前那個袋子,裝作仔細(xì)檢查的樣子,找到放書信的那件衣服,又將剩余的衣服推還給她。
她不解,我顧不得她的反應(yīng),強擠出一絲微笑便奪門而出,如果有機會,我愿意當(dāng)著師娘的面兒向她詳細(xì)解釋,再說一聲謝謝,只是不知道這句解釋和謝謝還要等多久!
別墅院子里有四五個混混模樣的人在轉(zhuǎn)悠,看身形,正中間領(lǐng)頭那個像是偉偉。
“看來這幫崽子都到齊了!”我暗罵一句,眼里一道寒光射出,邁步向別墅走去。
站在院門口,偉偉略顯吃驚得望著我,使勁捻滅手里抽了一半的煙,其余幾人迅速圍攏到他身邊,表情復(fù)雜得望著我,有的兇狠,有的畏懼,還有的故意躲閃我回敬他們犀利的目光。
“你到底來了!”偉偉說道,復(fù)雜的笑容中似乎有一絲欽佩!
“還有事沒辦完,當(dāng)然得來!”我輕蔑得環(huán)視一圈兒幾人說道,“夠齊的,當(dāng)初那幾個都在啊!正好,省得我四處找了!”
偉偉笑一聲,并不理會我的挑釁,讓開半個身子,向門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我即將越過他身旁時,重重握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皺著眉瞅瞅他,鎮(zhèn)靜的眼神中竟讀不出半分?jǐn)骋猓烤故鞘裁匆馑?,我思索著?p> 進(jìn)得門,趙東玄迎面坐于沙發(fā)正中,左側(cè)是林文海、林振山、林朝陽,右側(cè)是齊秋國、齊兆平、老鵬和高蓉,兩個嘍啰迅速在我身后把門關(guān)上,“咔嚓”的上鎖聲音伴著他們充滿寒意的笑容,還真貼符今天的場面!
我環(huán)視一圈兒四周,不屑得冷笑一聲,搖搖頭。
“來了,歡迎!”趙東玄張開雙臂做擁抱狀,“大方”得說道,卻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嗯!我來了!”我答應(yīng)道,注視著他,他有什么樣的眼神和表情,我就用同樣的一套回敬著他。
“東西帶來了嗎?”趙東玄打量著我,似乎想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兩手空空,仔細(xì)在我身上尋找著任何一個可以放下玉麒麟和書信的角落。
“呵呵!帶了一半!”我拍拍夾克內(nèi)兜位置,淡淡說道。
幾人表情立馬浮現(xiàn)一絲異樣,不約而同看向趙東玄,趙東玄卻馬上恢復(fù)先前的鎮(zhèn)靜,平靜得笑笑,“是書信吧,有書信就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既然知道把玉麒麟橫放書信上,就是解開寶藏密碼的關(guān)鍵,完全可以模擬玉麒麟的形狀在書信上找出大概方位,不必非要看到實物,可是他們想錯了,或者說預(yù)想得太好了!
我冷笑一聲,略帶戲謔得看向趙東玄,“書信我也只帶了一半!”
一石激起千層浪,屋內(nèi)人同時吃了一大驚,趙東玄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由微微異樣到吃驚,緊抿的嘴唇毫無保留得顯示著他被戲耍后的憤怒。
“太過分了!”半晌,他輕拍一下沙發(fā)扶手,冷冷吐出幾個字。
看見主子的反應(yīng),林朝陽使個眼色,身后兩個嘍啰沖上前就要扭住我的胳膊,被我使勁甩兩下膀子,推向一旁。
我狠狠凝視著趙東玄,厲聲吼道,“是你太過分了吧!”
“你還有沒有點誠意?”趙東玄自信而輕蔑得瞅向我,仿佛我是犯錯的一方。
“呵呵!”我冷笑道,“條件還沒談,就要看東西,你的誠意又在哪呢!”
“你要什么條件?”趙東玄緊接著說道,又環(huán)視一下兩側(cè)補充一句,“有條件可以說出來嘛!”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似乎能談條件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對,小寧啊,有條件你就提,齊叔幫你把握。”齊秋國在一旁不失時機說一句。
“放屁!小寧也是你叫的!狗屁齊叔,你他媽也配!”一想到他是如何對待師傅,如何欺騙我們,我心里壓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一聲斷喝,食指用力指向齊秋國。
他尷尬得笑一聲,使勁攥住身旁就要發(fā)作的兒子,看一眼趙東玄,搖搖頭不再說話。
屋內(nèi)所有的人注視著我,或憤怒,或驚詫,但有一點是相通的,似乎都在等待我的條件。
我環(huán)視一圈兒眼前的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仍處于尷尬的齊秋國身上,緩緩說道,“我要一個真相!”又看看趙東玄,拍拍夾克胸口位置,“一半書信換幾句實話,這買賣還劃算吧!”
趙東玄微笑著點點頭,瞅瞅身旁的齊秋國,又面向我說道,“好,劃算!只是我憑什么相信你還有另一半?”
“你可以不信!”我脫口而出答道,臉上充滿自信,這個情節(jié)是在我進(jìn)門之前就預(yù)想到的。
趙東玄一愣,可能他沒想到我會立刻如此干脆得回答,隨即說一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