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老宅,昏暗的房間,不大的小院中還塞著一棵高高的棗樹。陰沉的氛圍分分鐘嚇哭淘氣的小孩,就在這樣壓抑的環(huán)境內,張以文度過了自己的童年。
少年躺在吱吱作響的木板床上,總結著最近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破事。
到醫(yī)院才一個小時,病情說得天花亂墜,可最終也沒治療啥?只是收了不少的費用就完事了,父母也毫不關心。雖然并沒有血緣關系,被帶走訓話也只不過是隨意地問了幾句,還落了個把柄給對方。請了一星期假剛到學校就被當成反面教材當堂審判了。還有個自來熟的女孩說自己被保送了,可自己才高二,連高三的課程都沒體驗過,甚至還有靈異事件發(fā)生在身邊。為什么一切都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下個月就高考了啊?!鄙倌甓⒅胺降臈棙?,曾經(jīng)父親高舉著自己去摘紅棗,母親寧靜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刻,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支離破碎。自己的一切都是空白,不知道從何處來,不知道去往何處。默默地走回屋內,打開自己的手機翻看著短視頻。
上面第一條顯現(xiàn)的內容“今天晚上夜空中將浮現(xiàn)出罕見的月全食?!币豢慈掌谏现堋;叵肫鹱约罕蛔驳哪峭恚檬羌t色的月亮。“挺漂亮的,就是有些不幸。”一邊說著又翻向了下一條。
“今夜清河附近出現(xiàn)車禍,一輛失控的特斯拉撞向了計程車,造成三死一傷?!睆堃晕囊苫蟮胤_評論區(qū),時間也是上周。人們全是危險,求平安的?!安粚Π。粋俏?,那三死又是怎么一回事?”想到那天訓話時與那女人的對話,“看來她們了解那是什么東西,這篇報道也是她們寫的?!?p> 此刻,手機鈴聲響起。陌生號碼,少年接通了電話。
“喂,張以文,來審訊室你知道在哪。”一個霸氣的女聲從屏幕中傳來。
“這么巧,我還想要找你們呢?!?p> “哦?那好,我們就在這里等你。”
審訊室內。
“喂,這次我是作為客人來的吧?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少年雙手銬在一起,端坐在桌子前。
“不,你一直是作為嫌疑人被監(jiān)視著?!睂γ媾巳绮蚶前隳曋约旱墨C物。
“那你要問什么?我怎么活下來的?”
“沒錯,從僵尸手里?!?p> 少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但卻又對此深信不疑。
“經(jīng)過檢測,尸體并不像是在水中溺亡這么簡單。身體浮腫,大范圍的糜爛,體內充斥著大量氣體,已經(jīng)形成‘巨人觀’狀,誰能想到那只是個剛死亡一天的出租車司機?!?p> “你醒來時尸體已經(jīng)站了起來,手拿扳手朝你走來。但發(fā)現(xiàn)你時你卻完好地倒在樹旁,尸體又回到了出租車內。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那個路口并沒有監(jiān)控吧,甚至連一根電線桿都沒有。”
女人如同看傻子般,拿起手中的小黑匣。
“喂,行車記錄儀這種東西還是能用的。但很奇怪,就這樣也沒有記錄到肇事者。”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吧,你都能接受僵尸的存在,對于這種事也有心理準備的吧。”
“你覺得僵尸很難理解?”
“僵尸的存在還容易理解嗎?”
“哈……你們誰來給這家伙講一下原理?!迸顺砗蟮牟Aб蟮健?p>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xiàn)了一座小山,虎背熊腰,身上的背心將隆起的肌肉映襯得更加龐大。
“世界有靈魂這種說法,靈魂實驗知道吧?人死后體重會減少二十一克,此即為靈魂的質量。人的逝去會誕生出貪癡嗔三念,稱為三尸,抱憾而終之人在極陰之地被此充斥軀體,即為尸者,又稱僵尸。剛出世的尸者只會擇人而食,沒有智力,攻擊性高,成群聚集。但到其成長但一定程度便會開啟靈智,攝人心魄,謹慎擅偽裝,獨自行動。”
張以文聽完后杵在原地懷疑起了人生。“這家伙是個文官?而且這種事還是有科學依據(jù)的?”
肌肉疊成的小山用穩(wěn)健的口吻對少年說:“別怕,小伙子,我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p> 隨后用鋼鐵般的大手拍了拍張以文。
“你這一身肌肉完全是為了防僵尸練的吧,還有,我要被你拍死了?!?p> 此刻女人來救場了。
“打住,回答我的問題?!?p> “大姐,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把我解剖了?試試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p> “正有此意,誰知道你是不是僵尸所化。來人,上裝備?!?p> “慢著,我看到了兩個女人,是她們把尸者解決掉的?!睆堃晕恼娴幕帕?,在不找個理由可能真的要上解剖臺了。
“是么?接著查她們的痕跡,上面找不到就往下面挖。把他的手銬解開,東西在門衛(wèi)那里,給他拿出來。”女人對著身后吩咐著。又看向張以文:“現(xiàn)在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最后,保持可聯(lián)系狀態(tài),后面有線索會找你的?!?p> 事到如今,張以文斗膽詢問道:“等一下,我有兩個問題。我是從哪來的?親生父母是誰?”
女人正眼看向對方:“知道了?養(yǎng)父母對你不是挺好的嗎?這還想找親生父母?”
“好個屁,離婚了剩我一個人,那時候我才十三歲。一個人拿著給的錢卻不知道該怎么用,想方設法地活到了現(xiàn)在,你跟我說他們對我好?”張以文憤怒的對著對方說道。
“至少沒有不管你,對嗎?”女人冷淡的回應。
張譯文無言以對。
“我九歲那年父母出車禍死了,他們是兩個孤兒,相愛生下了我。他們走后我沒有任何人能依賴。撿垃圾吃?好玩吧?只是句玩笑話??晌耶敵蹙驮跇蚨聪旅孀?,撿便利店垃圾桶里的吃的,要不是局長執(zhí)勤時發(fā)現(xiàn)了我,我可能早就完蛋了?!迸俗灶欁缘刂v述著自己的故事。
張以文看向對方那空洞的眼神,明白對方在向自己吐露心聲。
“對……對不起?!?p> “沒什么好對不起的,這只不過是我一廂情愿地發(fā)著牢騷。另外這是你的文件,早在通知你的時候我們就將你調查清楚了?!?p> 她隨意地將文件丟向眼前的少年?!澳阋靼?,可能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畢竟,能狠心將孩子拋棄的父母并不是稱職的父母?!?p> “嗯。”
“對了,我叫笙離,不要不打招呼直接跟人一廂情愿地說,很沒禮貌。”
“奧,我……我叫張以文?!?p> 笙離無奈地沖著對方笑了笑?!按镭?,你的檔案還在我手里呢,我能不知道你是誰?”
“啊?行吧,那我走了?!彪S后少年走出了審訊室。
“為什么要對他說那么多?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吧。”身后的肌肉佬問道。
笙離看向剛剛關閉的門,邊走邊說:“普通人能引來尸者?還能看到物理手段看不到的東西?另外,周樹,我現(xiàn)在是你的上司,不要隨意探查上司的想法和隱私。”隨之也走出了審訊室。只剩一扇門吱呀地搖晃著。
“那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還怪到我身上了?!敝軜湫÷暤乃樗槟钪?p> “周樹,明天你當英魂,加練一小時?!遍T后徐徐傳來命令的聲音。
“別呀,我不說了,離姐。”周樹追出門去一頓阿諛奉承,妄圖挽回剛才的命令。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周樹,在出爾反爾加練一星期?!?p> “啊~”
張以文走在路上,手握著自己的檔案袋。忐忑不安地行走在人行道,搖搖晃晃地到達汽車站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喂,好巧啊,你也坐這個嘛?”說話的人正是姜果。在人堆里大聲喊叫,手里拿著剛買的奶茶,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袱,在看向她身后的尿素袋,活脫脫的鄉(xiāng)下村姑進城記。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還好意思上來就搭話?!鄙倌陮λl(fā)泄著牢騷。
“我怎么會不知道你是誰呢?是吧,張葉問?”少女自信地朝對方回答道。
“是張以文啊?!?p> “都一樣,都一樣。你告訴我這東西怎么帶我走啊,我要去超市買東西?!?p> “你沒坐過電公交車?站牌上寫著在哪里停呢,自己看?!?p> “站牌上沒有?!?p> “沒有就別去了?!?p> “那可不行,你必須帶我去。否則我就將你的秘密說出去,讓你身敗名裂?!?p> “別介,姑奶奶,我?guī)闳ァ!?p> “我要去西關超市?!?p> “西關超市?這里是東關??!”
“咦?卦象指的就是這里啊?!?p> “算卦?”
就這樣,兩人換乘了不下五次電動公交車,終于到達了西關超市。
“好耶,購物萬歲。”少女看著面前玲瑯滿目的柜臺,眼睛閃閃發(fā)光。愈發(fā)的將土包子的氣質顯現(xiàn)在人群,而張以文卻在和超市的看包大叔吵得難舍難分。
“大叔,這東西就讓我?guī)нM去吧你這都用了一整個柜臺了?!?p> “商場有規(guī)定,不能帶其他物品進入?!?p> “通融一下,真的,就算吧所有柜臺給我裝東西都不夠?!?p> “不可能,柜臺的容積可是二十立方,絕對能放下。”
“不是,就算能放下,也得有那個空位啊。你看看這柜子都有人用了,通融一下。”
“絕不……”
只是想找親生父母的少年被無知的少女帶上了一條不歸路。
總算完成了一天的任務,兩小時緊趕慢趕碼的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