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最后半個月。
課程更緊了，副課全面取消。
老師們不知疲倦地趕趟接課，彭海抽著空給他們灌雞湯。
“你們就知足吧，對面高三學(xué)長學(xué)姐在前面沖鋒，你們才哪到哪啊。”
“老師們也不容易，你們什么時候走，我們什么時候下班，你考上大學(xué)拍拍屁股走人，從此‘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我們還得熬?！?p> “公式死記硬背不夠，要會用。錯題一定要花功夫理解，現(xiàn)在多記一個知識點，考場上能起關(guān)鍵作用，一分千人啊，同學(xué)們。”
每個人都在埋頭苦學(xué)，爭分奪秒。
林青竹英語詞匯量不夠，完形填空和閱讀理解失分多。每天四點半起床背兩小時單詞，再做套英語試卷。
梁雨潤安慰她：“一中就愛超綱出題，考試的范圍永遠(yuǎn)比書上廣，你已經(jīng)很棒了?！?p> 林青竹領(lǐng)會她的好意，“中午陪我去買個臺燈吧?！?p> 程曠比賽到了最后階段，最近都在競賽班上課。
林青竹和安舒偶爾聊會天，掃過他的桌面，他看的書，翻閱的資料都是她沒見過也看不懂的復(fù)雜公式和外文書。
李明晞他們調(diào)侃，說一中之光也不是好當(dāng)?shù)摹?p> 中午在食堂吃飯。
林青竹嘴里念念有詞。
“好好吃飯。”程曠敲敲桌子，“不缺這會功夫?！?p> “哦?！?p> 林青竹聽話地閉嘴嚼菜，心里卻在想，周圍的學(xué)生手里拿著本小冊子邊吃邊看，她明天也買一本。
程曠把第二份排骨夾到她碗里，盯著她吃完。
?？汲煽円恢芤迅?。
他知道林青竹越來越拼了。
每天熄燈了，她才依依不舍跟他離開回宿舍。眼見著瘦了不少，他再怎么投喂，人心思重了，都長不了肉。
韓薇薇跟他們坐一排，吐槽道：““我們文科要背的實在太多了，真希望自己的腦袋能自動存取知識。竹子，還是你們理科好?！?p> 林青竹：“各有長短吧。理科題目，會就是會，不會，編都沒法編答案?！?p> 梁雨潤：“青竹，你想上哪個大學(xué)？”
“沒想好?！绷智嘀裢谎鄢虝?，心緊了半拍。
“先吃飯。”
程曠把湯推過去，揉揉她的頭。
晚上10點。
程曠明天要去嘉華，硬是提前一小時將林青竹領(lǐng)回去。
梔子的清香在夜間格外馥郁，蓋住了程曠身上好聞的氣味。
林青竹不自覺靠近他。
“晚上不準(zhǔn)熬太晚，要和室友結(jié)伴回去?！?p> “要按時吃飯，牛奶不能空腹喝?！?p> “每天午睡至少半小時......”
林青竹頭暈。
他比她媽媽還啰嗦。
“程曠，你怎么變得婆婆媽媽的？”
“嫌我煩？”程曠掐她臉，他是為誰操心。
“好了，我記住就是，你安心比賽?！?p> 林青竹趕在他發(fā)毛前乖乖聽話。
他這次去期末考試參加不了，回來就是暑假。
要很久都見不到他了。
林青竹遲疑著，問出口：“你會去嘉華大學(xué)吧？”
“你想去哪個大學(xué)？”他問。
“我說了，沒想好。”
“我想好了，去池大?！?p> “你不去京都？”
她知道他保送的大學(xué)在京都。
“相比京都，你更喜歡池安。”
而我更喜歡你。
BJ、上海任何城市對他而言沒有差別。
程曠知道她念家，池安大學(xué)是不錯的選擇。
“你......”
自己對他的選擇真有那么重要？
程曠對她太好，讓她有壓力。
考個好大學(xué)，別人眼中一輩子的大事，在他那仿佛不值一提，被他輕描淡寫帶過。
“其實，我還挺想去京都看看升旗儀式的?！绷智嘀裱鄣缀鴾I光，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程曠，你不用停下來等我，我會努力，我可以跟上你?！?p> “好，不著急選擇，還有一年時間，你慢慢考慮，想去哪我都陪著?！背虝缑念^，“記住，我一直相信你。”
“謝謝......”
他們站在桂樹下，身影重疊，溶入月色。
......
第二天三樓女廁。
“哎，我昨天看到程草和女朋友在食堂吃飯，程草眼睛一直看著女生，還給她挑魚刺，我慕了。”
另個女生：“昨天晚上，我同學(xué)看到兩人在小樹林戀戀不舍，又親又抱的，嘖嘖！”
“真的假的？他女朋友叫什么來著？好想她能出個攻略男神寶典。這么短時間，就把我從初中看大的人拐跑了?！?p> “是高二一班的林青竹。首先你要長得漂亮，其次要有足夠的運氣，最后......”
女生追問：“什么？”
“會撩人唄！”
兩個女生嬉笑著走遠(yuǎn)。
衛(wèi)生間的門緩緩打開，女生扶著黑框眼鏡走出來，掬一捧涼水洗臉，站在空曠的鏡子前水珠肆意滑落，潤濕了校服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