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就聽大艷問奶奶“河邊那荒甸種白菜可行不。”
“咋不行，俺看種白菜挺好的?！蹦棠袒氐健?p> “俺害怕又白白費了功夫”前天一場急雨把河邊地淹沒。什么都沖沒了。大艷心灰意冷。
“怕啥，要是怕的話啥都不要干了?！蹦棠套е笃G又說到“走，俺跟你一起去播白菜種。”
“不用，俺自己去，地泥濘著還進不去人。”
“奶奶陪你去，咱倆在挖一條深一點溝，以后下雨就不用怕了?！?p> “沒用的，上次俺就挖了一條溝，水漲上來啥都沒用。”大艷有點泄氣的說到。
“以后這樣急的雨怕是少了”奶奶寬慰到。
“俺覺得還是不種河邊地的好，俺在樹林外草甸上在開一片荒?！?p> “要開明年在開，今年種這幾片地夠你一個人忙活的了。河邊那塊地已經(jīng)開了，咱先種上要是在沖了去就認命吧！”奶奶對大艷說到。
“俺聽奶奶的”大艷扛著鐵鍬和奶奶走了。
甄真靠著自己腿上的長長刮痕成功的懶在家里。
看著自己腿上的傷痕，想起了小啞身體上的一片片紫色淤青。
甄真想幫小啞逃離那個糟老頭。
甄真一個人來到村西頭，在獨立成排的一間小土房四周尋找小啞的身影。
“小啞”甄真終于見到了小啞。
“烏呀嗚呀”小啞很意外甄真來找自己。
甄真從身后拿出籃子在小啞身前轉(zhuǎn)了轉(zhuǎn)說“我們?nèi)ゲ赡⒐健?p> “嗚呀嗚呀”小啞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同時比劃著，她害怕曹老頭，她要去請示曹老頭讓不讓自己去采蘑菇。
甄真不懂小啞在說什么，可是她看著小啞進了屋，不大一會兒就出來了，手里提著菜籃子。
曹老頭也跟著走出來，笑嘻嘻的對甄真說到“今天丫頭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呀?！?p> 甄真當沒聽見拽起小啞轉(zhuǎn)身就走了。
“沒事就來玩，俺這一天有的是空””曹老頭斜著眼輕蔑地挑了挑眉。
甄真問小啞“他不用下地干活嗎”
“嗚呀嗚呀”小啞比劃著，她想告訴甄真以后別來找她，她去找她。
可是甄真聽不懂。
小啞又比劃到“別一個人來，不要來找我，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他一看就是好吃懶做的人”甄真看著小啞胳膊上的淤青又問“你們怎么會住這么偏的地方，他打你都沒人可以過來拉架?！?p> 小啞不知道曹老頭為什么會脫離村子在樹林前蓋房子。
“嗚呀”小啞擺著手對甄真說“就算是有人看到也沒人管”
“我們今天多采點蘑菇”甄真不想在提那個糟老頭。
“嗚呀”小啞點著頭。
甄真聽不懂，但是一點不妨礙兩個人你說一句我比劃的一下莫名其妙的溝通。
兩個人不用這世間最基本的溝通法則，而是隨心所欲的說自己想說的，即使不能第一時間理解，也無法有效溝通，但是不妨礙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在林間穿行。
“這個蘑菇大”甄真難得的看到了蘑菇興奮的對小啞喊到。
“嗚呀嗚呀”小啞好像在夸贊甄真的眼神很好。
接著甄真又在大蘑菇旁邊不遠處發(fā)現(xiàn)幾個細長的小蘑菇。
甄真高興的搖著手中蘑菇對小啞說到“采蘑菇也蠻有意思的，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p> “嗚呀嗚呀”小啞比劃到“這個林子里有不少毒蘑菇，要仔細看，免得中毒?！?p> “小啞這蘑菇叫什么名字，我喜歡這個有白白長長的桿，金黃色油亮亮的傘，這個蘑菇真得像一把袖珍的油紙傘?！?p> “嗚呀嗚呀”小啞知道甄真看不懂自己的比劃，所以故意放慢動作，很形象的學小雞嘰嘰喳喳，又費勁拐彎形容油這個字，她比了一口大鍋，她要拿油做菜。
甄真完全是一臉懵。
小啞最后扯著自己的頭發(fā)想告訴甄真她的頭發(fā)油油的。
甄真亂猜著“這蘑菇叫鳥鍋”
小啞搖著頭。
“吵菜？鳥發(fā)！”甄真自己都搖頭感覺這么好看的蘑菇不能叫這樣沒水準的名字。
“雞…”當雞字說出口時小啞點頭如小雞般興奮。
“雞字對了”甄真又展開腦洞想。
小啞著急的扯這自己的頭發(fā)，還一臉嫌棄自己的頭發(fā)樣子，又撇嘴又擦頭發(fā)。
頭發(fā)？小啞的頭發(fā)臟亂差。
“雞臟？雞亂？雞差？”不對不對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頭發(fā)？甄真看著小啞“嗚呀嗚呀”著急的樣子。安慰到“我在努力的猜，我快要猜到了。”
雞？頭發(fā)？除了臟亂差還有什么？黑？雞黑？
甄真有些崩潰的躲著腳。
頭發(fā)？有油？雞油？這蘑菇不能叫雞油蘑菇吧！
“雞油？”甄真又自我否定的搖著頭。
“雞油”小啞站在甄真面前咧嘴笑著點著頭。
甄真問“這個蘑菇叫雞油蘑菇？”
小啞笑著點著頭。
“雞油蘑菇不好聽，我給它從新起個名字吧！叫油紙傘。”
小啞很捧場的點著頭。
“我們多采點油紙傘”
“嗚呀嗚呀”小啞說著比劃著，她在告訴甄真這林里都有什么蘑菇“有榛蘑有花臉磨有粗腿磨還有白磨?！?p> 甄真看著小啞開心的對自己比劃著，很認真的猜。
兩個人靠你比劃我來猜度過了整個下午。
就在甄真采完最后一個蘑菇，滿足的看著半籃子蘑菇時。
小啞臉色大變，從甄真的蘑菇藍里拿出那最后采的蘑菇，呲牙裂嘴的大聲嗚嗚哇哇的。手一個勁的搖擺著。
小啞把蘑菇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碎。
甄真完全懵了，小啞她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用腳踩我的蘑菇？
甄真盡力理解小啞的搖頭擺手，看著小啞緊皺著眉頭嘴里發(fā)出焦急的聲音。
甄真突然問小啞“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個蘑菇不能吃？”
小啞放松的點了點頭。
甄真又說到“這個蘑菇是毒蘑菇？”
小啞終于笑著點了點頭。
甄真蹲下身，看著被小啞踩爛的蘑菇。這是毒蘑菇！甄真在心里謹記它的樣子。
甄真對小啞說“謝謝”
小啞羞澀的雙手在胸前擺著。
小啞喜歡聽甄真說話，喜歡看甄真臉上燦爛的笑容。
甄真雖然猜不到小啞的那些手勢，一聽不懂她的嗚呀嗚呀。但是她知道小啞愿意跟自己在一起采蘑菇。
甄真很快和小啞熟絡(luò)起來，兩個人相約下午在一起采蘑菇。
甄真告訴小啞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小啞沒有驚訝的表情，反而很安靜很認真的聽甄真說話。
甄真?zhèn)牡膶π≌f“自己可能回不去那個世界了，回不了家了?！?p> 小啞張開嘴想說什么，可又什么都沒說閉上了嘴巴。一直很認真的聽甄真說的每一句話。
甄真很意外自己對小啞的坦誠，更意外小啞的接受。
甄真對小啞說你“你要是在我們那里會比這里幸福多得多。我們那里對你們沒有任何歧視，反而還有很多福利。”
小啞不了解甄真說得那里是什么地方，但她知道甄真是不會害自己的，她相信甄真說得話，她想去甄真說得那個地方。
甄真對小啞又說到“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在這個世界里的第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跟你講了，不能告訴別人哦。告訴也沒有人信吧?！?p> 小啞知道朋友的意義，她從來沒有妄想過。
小啞眼里閃耀著最摯誠的滿足。
甄真又對小啞說“如果我能回家，我一定帶你走，去我們的世界，自己成為自己生活之中的主宰?！?p> 小啞既興奮又茫然眨著迷離的眼，生活里會有自己嗎？
甄真又對小啞說“我一定會幫你”
小啞心存感激，她沒有希望生活會變的有多好，她只是不想更壞。她只想曹老頭不要再打自己，她只想自己可以每天和甄真采蘑菇。
甄真和小啞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