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之中,賴尚榮了解到,皇后娘家世代皇商,如今就專營內(nèi)務(wù)府出產(chǎn)的絲綢、及廣儲司多余的人參售賣。
于是趁熱打鐵,向忠順王、田國舅笑道:“學(xué)生這里還有一項賺錢的營生,不知王爺和國舅爺有沒有興趣!”
“哦?說來聽聽!”
二人都來了興趣。
“學(xué)生自幼便愛鉆研些奇淫技巧,偶然弄出了比皂角、香胰子,更適合清潔之物。”
賴尚榮說的自然是肥皂。
其實很多人對于肥皂有誤解,認(rèn)為穿越到了古代造出肥皂就能賺個盆滿缽滿,其實是大錯特錯。
國人自古便有小農(nóng)經(jīng)濟的思維,在民間那些婦人都會最大限度的使用布料,丈夫穿壞的衣服,改一改給兒子穿,兒子穿壞了用來納鞋底。他們對于這些商品的利用可以說到了極致,他們會覺得時間、舒適性、體力這些都是免費的,就是有錢也不會愿意在這方面花。
肥皂確實效果比皂角和香胰子要好,但要普通百姓放棄免費的皂角花錢購買肥皂,與癡人說夢無異。
就好比前世那個去非洲賣棉衣的笑話,只會血本無歸。
再者,無論動物油脂還是植物油,在古代都是奢侈品,因為尋常人家常年不見葷腥,便拿油脂來彌補。
所以肥皂的成本非但不低,反而超乎現(xiàn)代人想象。
不過普通百姓不用,不代表不能賺錢,那些官宦勛貴之家可不會在意多花些銀子。
這也是賴尚榮要找忠順王和田國舅合作的原因。
能享受的起肥皂的至少也是富裕家庭,雖然他如今在皇帝那里掛了名,未必會有人覬覦這個產(chǎn)業(yè),但宣傳工作卻并不好做。
想要打開上層市場,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人脈,要么與賈家合作,要么就只有眼前的二人。
而忠順王和田國舅在這方面無疑更為合適,只要造出香皂送些進(jìn)宮,讓皇帝、皇后用上一用,那宣傳效果不說風(fēng)靡全國至少整個京師都會趨之若鶩。
而且忠順王執(zhí)掌內(nèi)務(wù)府,田國舅又是皇商,店鋪也不需要操心。
二人原本也不太在意,直到賴尚榮詳細(xì)敘述了其中的宣傳手段,這才來了興趣。
當(dāng)即就決定三人合股,賴尚榮以肥皂方子入股占兩成,忠順王和田國舅各占股四成。
其實原本按二人的意思,田國舅負(fù)責(zé)生產(chǎn)獨占四成,忠順王和賴尚榮各占三成,但他推辭不敢和王爺比肩,因而自減一成。
…………
榮府,李紈小院。
李紈正端坐炕上,埋首做些針黹活計,忽見丫鬟素云慌慌張張的跑了進(jìn)來。
“奶奶!太太才吩咐金釧過來傳話,學(xué)堂的賴大爺向老爺交卸了授課的差事,讓哥兒這陣子都不必去上學(xué)了,說是要等老爺另尋好師傅再安排開學(xué)?!?p> “什么?”李紈一臉驚愕問道:“那誤會不都解開了嗎?不是說賴家還立了大功,怎么就突然不教了?”
前日賈赦、賈珍去賴家逼宮,她也擔(dān)心過這事,可到了晚上風(fēng)向突變,賴家儼然成了府上的大功臣,她也就將心收回肚子里了。
“我也問了金釧,說是賴大爺這次立了大功,就連皇上都封了什么進(jìn)士,只怕不久還要封官,如今就連賴管家都得了恩典放了籍?!?p> “??!~”
李紈聽聞驚嘆一聲,一臉的愁容。
“求學(xué)猶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今年學(xué)堂好容易才安生些,怎么又要停了!原本正月就要停課一月,豈非又要歇兩個多月了?”
素云也愁道:“就怕還不止兩月的,今年不就是歇到了三月,請了賴大爺才開的學(xué)!”
“唉!蘭哥兒學(xué)業(yè)才有些起色,我如今也只求蘭兒上進(jìn),怎么偏就這么多波折,我們娘倆怎么就這么命苦!”
“奶奶!要我說咱們不妨也學(xué)東府小蓉大奶奶,讓哥兒也拜了賴大爺做師傅去?!?p> “這……這怕是不妥吧!”
“奶奶也太謹(jǐn)小慎微了些,如今賴家又不在府上管家,您還有什么好避諱的。平日里你不爭不搶,如今不過是為了哥兒,還怕哪個疑心不成?”
素云之所以這樣說,有真情也有私心。
賈府的下人向來都是一顆富貴心,兩只體面眼,李紈雖然是榮府二房的大奶奶,可素來不受王夫人待見,加上她一貫兩耳不聞窗外事,連帶著屋里的丫鬟都小心翼翼。
以往素云即便有心慫恿李紈向賴家示好,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同意,如今賴家不再管家,又有賈蘭的由頭,卻是個再好不過的契機。
雖然賴家已經(jīng)不在府里管家,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這駱駝非但沒瘦反而還更加壯實了。
加上又不在府里管家,地位反而更加超然。
只要賴尚榮收了賈蘭為徒,再稍稍透露些風(fēng)聲,以后主仆在府里至少能過的舒心些。
見李紈還在遲疑,便慫恿道:“我聽說太太不但將玉釧送了過去,老爺昨兒還在在偏廳單獨接待他,老爺太太都這般器重他,又說要封官,以后說不得還能幫襯哥兒。”
李紈搖頭道:“他不過是個舉人,即便做官也不會入流,又能幫襯蘭哥兒什么!”
素云急道:“奶奶便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蘭哥兒考慮考慮!如今府上誰人還看不出來,老太太和太太的心里頭只有寶二爺,蘭哥兒身為長子嫡孫,何曾有哪個正經(jīng)放在心上,竟不如那些貓兒狗兒。以后這國公府偌大的家業(yè),不指望也就罷了,可若是科舉上也沒個盼頭,只怕以后還不如環(huán)三爺?!?p> 這句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似不爭不搶,實則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賈蘭身上。
雖打定主意要讓賈蘭拜師,可不免患得患失起來。
“你說他不會不肯收蘭兒為徒吧?”
“奶奶莫非糊涂了不成?他一家子受了府上恩典脫了籍,便是他自己雖說也立了功勞,可到底是憑老爺?shù)呐e薦。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即便不看您的面子,還能不給老爺面子?”
見素云分析的頭頭是道,李紈也安下心來,隨即與素云商議起拜師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