汘硲用感覺細(xì)細(xì)的聽著,她想,也許睜開眼來,只會看見古樸而平常的巖壁,其上長著茸茸的點點的青苔,足下鋪著流水磨出的細(xì)細(xì)的沙,也許間雜著幾尾小魚小蟹,好看的靈動的平平常常的,如同她上山的路,如同山下山外許許多多冒著炊煙的人家。
但她現(xiàn)在不想睜眼,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傳說和故事的區(qū)別,傳說是更像夢的,所以它更引人,更宏大,也更古遠(yuǎn),卻又稀疏著生命,留出了渺遠(yuǎn)的空間。
汘硲任由自己沉醉在夢的傳說里,她把自己的意念集中向那一團火色,周圍的流水已被那種聲音蕩滿了,她感覺著那些聲音和光芒變成淡淡的青色,宇宙的玄閑一般,逍遙了也蒼老了,握了無數(shù)的掌故,如同廟堂之上的香火,寄托進了那個很古遠(yuǎn)的年代。那時,似乎還沒有那些喧喧嚷嚷的人群,也沒有分分明明的意識與感念,只是從很高很高的地方俯瞰著世間,蒼翠的山,蒼翠的水,卻沒有心思去問道和起源。
那是一種沉寂的聲音,混混沌沌,卻又凜冽分明,似是與誰分享的最最初始的記憶。因此,那團暖的顏色忽的扎眼了,又是通進心底的那么親切。
溫暖的流水遠(yuǎn)了又急了,好像是懸掛的熟悉的風(fēng),又好像是茫茫宇宙間輪轉(zhuǎn)的宿命的回頭。這一定是另一個世界了,真是奇怪的,這個世界的表意不用話語,不用神情,卻是強烈和著柔軟的觸碰,還有幾乎永遠(yuǎn)在遠(yuǎn)處光焰熾熱的色彩。這是專屬于他們的坦率,全然沒有什么欲說還休的道理,不過是請了自然的氣息來,鑒了一盞茶湯的濃淺。
汘硲覺得,自己和那團火真的極近又很遠(yuǎn),似乎繼續(xù)溯回了那么久,卻再不是在于距離,只是積聚著心頭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的掉進傳說里了,所以真的擴展到了亙古里,也許只是一個小小的灰色的風(fēng)團,又也許鋪天蓋地,甚至真正曾經(jīng)塑造過什么不可動搖的東西。她想,自己似乎把什么找到了,又似乎把什么弄丟了。

疏笑靈傾
~~~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