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江珠轉(zhuǎn)身看回去,火繭只剩下一小點(diǎn),不知道里面的卡蠹死沒死。
是他晃神,所以說慢了。
江珠心里這氣還沒有嘆完,就聽白芨喊他道:“你要干嘛?有事快說?。 ?p> 江珠愕然:“還活著?”
白芨:“還有口氣吧,你扔點(diǎn)蟲子進(jìn)去,要不然他回答不了你?!?p> 里面現(xiàn)在也就剩下卡蠹了,那些蟲子連灰都不剩下,但這也能看出來那群蟲子將他保護(hù)的有多好。
沒關(guān)系,一會就讓他們整整齊齊來相聚,小弟都嘎了,老大怎么能停滯不前呢!
江珠頓了頓,抓了一大把蟲子,用電光做籠子,裹巴裹巴扔進(jìn)了繭里,但到底還是傷了那群蟲子,好一會,才傳出虛弱的蟲鳴。
“殺了我?!?p> “好啊,馬上滿足你?!卑总敢稽c(diǎn)都不跟他客氣,抬手就要繼續(xù)壓縮,江珠趕緊攔住她。
“等等,別急,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p> 之前白芨跟他說過他的身體被人給下了黑手,但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對方是誰,又為何要這么做。近幾年實(shí)力穩(wěn)固后,按著與白芨相遇的時間開始往回算,總算是讓他有些眉目了。
卡蠹,撕裂斗場的主人,他曾經(jīng)的老板。
“你可以不認(rèn)識我了,但我這么說你應(yīng)該會有些印象吧?二十年前巴坎那的斗場,你親手動了一個六歲的孩子的靈脈,讓他從靈原者變成普通人。為什么要怎么做?”甚至直到現(xiàn)在他的靈氣還有問題,可為什么是他?
那時的江珠什么都沒有,連野狗都不如,若是想要他的命簡直是輕而易舉,何必費(fèi)這么大勁呢?
繭里沒有聲音再傳出,江珠耐著性子等了半分鐘,見他還是不回答,皺眉看向白芨,思索著要不就不問他了……
“……是你啊?!毕x鳴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來,“我記得你,瘦小的人類崽子?!?p> 唯一相伴的老乞丐沒了,被他的同類像栓狗一樣拴著,眼里還不知死活的藏著狠戾,好似自己還有反抗的機(jī)會一樣,可笑的很啊。
可這種人類太常見了,遍地都是,卡蠹對他完全提不起興趣,但誰讓下命令的是“神呢?
那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多麻煩的事。
因?yàn)槟鞘撬辉趺蠢斫獾摹吧瘛绷睿灾两駷橹?,連著那個瘦小的崽子都還有些印象。
“哈哈哈哈,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弱肉強(qiáng)食,勝者為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了,這有什么可疑惑的?現(xiàn)在他落入他們的手里,不也是任憑他們來掌控他的生死?
江珠攥緊拳頭,到底沒有再說些什么,沒必要在敵人死前還漲他威風(fēng)。
白芨見此,手一收,卡蠹一聲尖叫都來不及傳出,便徹底在此世間灰飛煙滅了。
白芨:“走吧,蜜婻那里還有個人在,那人不像他這樣,如果他知道什么,你可以去問問他?!?p> 江珠身形一頓,搖了搖頭——沒必要了,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當(dāng)事人,其他人很難給出什么答案來。
可他一直追尋的答案,又確實(shí)是如此的簡單可笑——不過是弱肉強(qiáng)食。
——
蜜婻站在廣場上,兩個人一人盯一面,時刻盯著那些收押的犯人是否有異動,見白芨的身影,蜜朝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有,“你回來了,那人沒跑吧?”
白芨伸了個懶腰,放手時順勢擺了下,“沒跑,我給他燒了?!?p> 蜜:“有得到什么情報嗎?”
白芨:“那人好像是什么撕裂斗場的主人,其他的不知道,那人撬不出來什么消息的。”就這還是她從江珠那打聽的。
婻一雙美目一直死盯著犯人們,她倆的對話只聽了個大概,這時也插了一嘴道:“無所謂,跟我們沒關(guān)系,誰知道那個什么斗場的主人來我們這呢?”
“尸體都沒了,那邊來人了也沒有辦法追究,你做的很好!”
蜜倒是低頭深思了一下,“撕裂斗場?”有些耳熟的名字——是和夜情合作的那個角斗場!
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蜜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確實(shí)做得好!不過是另一個人渣罷了,就是讓他這么簡單就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
用賣身契操控眾生,自以為能玩弄世人于股掌,終究是會有被鷹啄了眼的那天。
白芨抬眼上下打量她,見她樣子不像是作秀,表面沒有說什么,但心里卻和系統(tǒng)嘀咕了幾句,“她們倆,倒是有意思?!?p> 異族,卻如此在意人類,是因?yàn)樨?zé)任心嗎?
〖這才是一個高級干部該有的樣子??!〗好久沒有見到這么負(fù)責(zé)任的人了!真該讓白芨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好好跟人家學(xué)一學(xué)!
蜜又似想到了什么,蹙起眉頭,“夜情和撕裂斗場是合作關(guān)系我們之前有調(diào)查過,所以這點(diǎn)我們是知情的,但他們之間的合作一直比較單一,只是夜情定期朝撕裂斗場送人,我們就以為只是普通的合作,畢竟他們理念看起來差不多,可現(xiàn)在看來,他們倒像是一伙的?!?p> 一伙的,和普通合作可不一樣。
撕裂斗場在珈特蘭沒有分區(qū),具體什么情況她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夜情的客人是流動的,多少還是有聽到過些消息的。
“他們不會是什么很成熟的犯罪集團(tuán)吧?”婻如此猜測道。
可以說猜對了大半。
白芨雙手環(huán)在胸前,朝二人挑了下眉梢,“犯罪集團(tuán)?哪會那么簡單?他們背后還有個邪教呢。”
蜜雙眼一亮,馬上回她:“神,對吧?”
白芨:“你知道?”
婻:“有聽到過,畢竟我們一直在調(diào)查夜情,之前也有賄賂過他們的高層,聽他們說赤輒之前動不動就會跟他們吹噓他的老大,一兩次醉酒也對著他貼身的那幾個妓奴說過什么神啊之類的,但這條線我們什么都查不到,還以為他是在說胡話呢。”
神啊……
婻一臉惡寒:“難以想象。”
蜜不可置信:“他們真的信這些?”
神不是人類虛構(gòu)出來的嗎?人類信信還可以理解,這幫異族跟著湊什么熱鬧啊?一點(diǎn)腦子都沒有,不會自己思考嗎?
他們自己的文明出沒出現(xiàn)過神,他們不清楚嗎?!
白芨聳了下肩,沒有否認(rèn),留下被這個消息震的渾渾噩噩的兩人瀟灑離去。
——
柳青一手拖著一個人,直到將兩人帶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又蹲下身子整理好兩人的衣服,拿濕巾粗魯?shù)夭寥ニ麄冋成系哪嗤痢?p> 嗯,很好,現(xiàn)在看起來跟他之前遇到他們時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抬手對兩人拍了照,配上文字:都處理好了。
“你回來了啊,狗東西,你還知道回來啊。”
圖片和消息都發(fā)送出去,柳青收回手機(jī),轉(zhuǎn)回身就看見一臉喪氣站在他身后的江珠,“回來搶功?拉著個臉給誰看呢?”
要是以往的江珠早跟他打起來了,只是這會他心情實(shí)在是差極了,也不想再去跟他爭辯些什么。
“呵,真晦氣?!绷嘁荒樝訍海稍诘厣系膬扇诉€有江珠拉開距離,轉(zhuǎn)身又朝夜情走去。
“卡蠹死了?!?p> 江珠猛吸口氣,低著腦袋將這消息分享給了柳青,聲音不大,但他知道柳青能聽見。
果然,柳青停下腳步,“所以?關(guān)我屁事?他那種人不早該死了嗎?”
卡蠹也要赤輒也好,要是哪天突然曝尸荒野,他怕是要放鞭炮慶祝。
“背后的人他沒有透漏半點(diǎn)?!苯檫o拳頭,咬牙切齒,“真是條忠心的狗?!?p> 柳青對這個結(jié)果倒不是很意外,不過他這會也看出來了,江珠這樣子大概率是還發(fā)生了些別的,不可能只是沒套出情報這么簡單。
但,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又不是他老娘,也不是他的心里顧問。
柳青翻了個白眼,繼續(xù)朝夜情的方向走去,“你要是只想和我說這些,那就別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了?!?p> 莫名其妙的。
“你之后肯定要去找赤輒吧?我跟你一起……”
“不?!绷嚯p手插兜,偏過頭斜他,“不要在自顧自說后,又擅自給他人做決定,你應(yīng)該慶幸我今天的心情還不錯。”
“你想要做什么還勞煩你能直接去做,不用顧忌我也不用叫上我,你現(xiàn)在搞這副樣子真的讓人很煩啊?!?p> 柳青眼里閃過戾氣和不耐煩,“我跟你很熟嗎?”
話落,柳青長腿一邁,三步并兩步朝夜情走回去,再不想被他叫住。
“嘖,這家伙?!苯樽趶U墟上,皺起眉頭,他本打算起身回去找白芨,卻不想白芨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來了多久。
“白芨。”江珠身體一僵,表情也極其不自然。
“你要是想要去找赤輒,記得提前跟蜜婻打一聲招呼?!卑总钙^,好似沒看到兩人的爭執(zhí),神色極其自然,和江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她的話可不像是她才到。
“……好?!泵蹕R,就是那個雙頭六臂吧?
怕白芨再說什么,江珠站起身就要走,可白芨正好站在他前面,他要是想走就得繞開白芨,太刻意了些。
“你是個待人接物很有分寸感的人。”白芨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但赤輒現(xiàn)在屬于是蜜婻的獵物,她們盯他有段時間了,如今又是在她們的地盤被捕,你沒必要再去取得柳青的同意?!?p> “還有,我不管你們倆真實(shí)的性子是怎樣,跟我在一起又是不是裝模作樣,只要別觸及到我的底線就好了,我自覺我平日里還是比較好說話的?!?p> “所以,別緊張。”
白芨抬手,下意識的想像之前那樣去摸他們的頭,但如今身高是一方面,年齡也是一方面,于是白芨手頓到半空——
“是、我是說好的?!?p> 江珠低下頭,將柔軟的發(fā)頂送到她手里。
“那我這就去找蜜婻。”
“等等?!?p> 白芨扯住他衣袖,對著那邊躺在地上的兩人抬了抬下巴,“把他倆帶上,直接給蜜婻帶過去?!?p> 江珠:“……?。俊?p> 白芨蹙眉,“嘖”了一聲,“啊什么???這本來就是你和柳青的活,如今柳青都把人帶出來了,你不也得搭把手?”
〖……〗
江珠:“……好?!?p> 江珠又掏出個小推車,將兩人放在推車上推著走。路過白芨時,白芨垂眼打量了下那兩人,見他們都還活著,身上只有些輕微擦傷,便不再關(guān)注了。
〖柳青剛剛又回到夜情了,他要干嘛去?現(xiàn)在夜情里還有人嗎?〗
白芨:“蜜婻剛剛清理完夜情的高層,所有犯事者,也疏散了其他無辜客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剩下妓奴們等著處理了。”
〖那柳青回去做什么?〗
時間來到了凌晨,遠(yuǎn)處晨光熹微,白芨抬頭,望著這灰撲撲的大樓,想起了什么,不過對系統(tǒng)的問題倒是不留情,“少去管別人的私事。”
〖哦?!?p> 〖那這些妓奴們,會怎么樣?。俊?p> “蜜婻應(yīng)該會先處理他們的賣身契……先去相信她們吧。”
暗中又是調(diào)查又是布局的,若不是她突然闖入,蜜婻估計也會有別的辦法去對付赤輒,所以關(guān)于后續(xù)的問題她們一定也是有考慮的。
“太陽要升起來了?!?p> 光芒會凈化掉所有陰暗的,就像吞噬能力一樣。
——
“你好,女士。”
“你、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p> “你要做什么?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等等,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你想做什么?!”
“冷靜下來?!蹦腥苏伊藗€凳子坐下,姿態(tài)隨意,和氣定神閑的他相比,對面的女人縮在角落里,披頭散發(fā),渾身發(fā)抖,眼珠子也是到處轉(zhuǎn),好似在想辦法離開這。
“你、你先說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這個氣質(zhì),肯定不可能是妓奴,但現(xiàn)在這樓里不應(yīng)該只剩下妓奴了嗎?
“你會傷害我嗎?我這里有錢,有很多錢,你走吧,求求你了,我的錢都給你,我還知道哪里有金庫?!?p> 男人沒有再說話,視線落在女人的身上,她現(xiàn)在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比起來,簡直是大相徑庭。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但真挺讓人沒勁的,會有這些想法的他,大概真的是爛人吧?
男人站起身朝外走,角落里的女人先是一愣,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又猛地向男人撲過來,被男人躲開,栽倒在地上。
“等等!等等!我,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錢,你能帶我離開嗎?帶我一起離開這里吧!我很會伺候人的,雖然我現(xiàn)在年紀(jì)有些大了,但我還會做別的,我還有……”
“閉嘴!”
男人退離女人,怒喝聲嚇得女人附在地上不停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
當(dāng)初他也是這樣的嗎?那也難怪白芨會看不上他,真是荒唐啊。
“我叫柳青?!蹦腥司徚司?,才開口向女人介紹起自己的身份。
后者不明所以,抬頭看他,這會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拉緊的窗簾被光穿過,撒落在男人有些妖治的臉上。
那眉眼,竟是有些意外的熟悉。
“但曾經(jīng),我還有個名字。”
女人瞳孔一縮,已先一步念出了男人曾經(jīng)的名字。
“糜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