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糊住雙眼,入骨的疼痛讓她無力睜開雙眼動彈不得,耳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恐懼讓她忍不住發(fā)顫,一道清泠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素然公主,你好呀?!?p> “你好香啊?!?p> 如今素然落到這般田地,耳力變得極好,聽到極為清晰的口水吞咽聲。
她的靈魂的忍不住戰(zhàn)栗。
來自靈魂的恐懼讓她強撐著一口氣,帶著鮮血淋漓的身體往后縮。
“你是誰,是來放我出去的嗎?”眼里的希冀迫使她抬頭,往前爬。
“你忘了嗎,我是那只神罰臺上的小妖呀。”
素然猛然僵在原地,“你,你來,干什么?!?p> 景槐露齒一笑,明晃晃的,費力睜開眼的素然看到,心臟收縮,恐懼讓她瞪大了雙眼。
她說,“我說了,你好香啊,我現(xiàn)在好餓哦?!?p> 滿眼真誠道:“來這這么久,你的靈魂是我見過最香的一個?!?p> “所以,你,你要吃了我?不,不可能,我是公主,我父親是天帝,你不能吃了我,我父親是絕不會放過你的,你根本不是什么小妖,你是邪魔!”
這才幾天時間,面前這只妖邪之物就長這么大,絕不是她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簡單。
天界不喜魔族,魔族更不喜邪物一類。
等級森嚴,鄙視鏈層層疊加。
景槐對這個稱呼也不在意。
貌似以前好像還有很多比這個更難聽的稱呼呢。
“邪魔?妖?我可不是那些低級的生物,你們姐妹兩已經(jīng)被你們的父親送給我了?!?p> “不,不可能?!?p> “我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他不可能就這么放棄我,你騙我!”
她不相信,雙眼睜圓歇斯底里,怒不可遏道:“是你!你讓帝君出面,讓父親不得不同意,你可真狠毒!”雙眼猩紅,恨不得將她撕碎。
她高高在上,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除了三哥,帝君,沒人不捧著她,滿足了她極大的虛榮心,這一次倒是栽在這個女人手里。
她真的很不甘心。
景槐眨眨眼,有些奇怪,為什么不能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走到素然面前,蹲下,卻依舊還是高上一尺,俯視她,景槐皺眉,有些勉強又嫌棄道:“你妹妹不是我的菜,我不吃她,后面她該去哪就去哪,你的靈魂上雖然有我不喜歡的氣息,但是還是很吸引我。”
“你乖哦,很快的,一點也不痛哦。”
聲音溫柔,如風(fēng)鈴般撫平她內(nèi)心的恐懼,像幼時母妃在暖陽下抱著她躺在躺椅上,在她耳邊哼著童謠伴著清風(fēng)哄她睡覺。
恍然之間,她回憶起過去那些因她三言兩語而死的人,他們死之前臉上的神色復(fù)雜多變,眼里的恨是一樣的濃烈。
景槐眉眼彎彎,心情頗好,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出來,雖然花費的時間長了點,但是吃飽了的感覺就是舒暢,像只吃飽喝足的貓兒,優(yōu)雅嬌矜。
眼角余光看到沐浴在夜色瑩白月光下的紀言殊,歡快的小跑到他面前,“走吧,我們回家?!?p> 紀言殊愣怔了一瞬,走在她后面,望著女孩歡快的背影,兀自失笑。
地牢內(nèi)一墻之隔的囚牢內(nèi),素雅小心翼翼地呼喚著素然,哪怕之前她在討厭恨這個表里不一的姐姐,
“素然,素然,你還好嗎?”
素雅聽完她們的整個對話,實在不敢相信方才她們說的話,等了許久,得不到素然的回應(yīng),頹然地抱著雙腿眼里茫然地盯著地牢的一角。
現(xiàn)在她不得不信了。
她們都被放棄了。
素然生死不知,她的未來一眼望到頭了,可她卻無力改變。
一墻之隔,素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瞳孔擴大,無聲無息……
時間如流水,眨眼間一晃而過,景槐知道今天是最后的期限,這具身體也快到極限了,所有人一如既往,不知道她將要離開。
最后再摸摸花花的毛,手感一如既往的好,看著遠處等著她的紀言殊,放下花花,讓它去找時雨姐姐他們?nèi)ネ妫S后慢慢走到他面前。
立在距他一步之遙外,微微側(cè)頭,“帝君,你在等我嗎?”
他微微頷首,點頭。
景槐挑眉了然,果然逃不過他的眼睛,猜到了呢。
兩人并肩而立,一路相顧無言。
阿無昨日才從沉睡中醒來,當時神罰臺下,出了紀言殊這個bug,景槐沒能離開,耽擱了些時日,只能等這具身體時限將至?xí)r,借神罰臺下的墮淵離開此方世界。
疼是疼了些,但總比以往的那些世界好多了。
半道轉(zhuǎn)角處,景槐一抬眸就見到從那日拜訪后就沒見過的陌卿,正想揮手問好,紀言殊垂眸按住她的手。
景槐:???
陌卿只是微微一笑,朝紀言殊微俯低頭拱手一禮,“帝君。”
隨后朝景槐也是如此,“仙子?!?p> 看向景槐的目光,溫柔謙和,“阿槐,好久不見?!?p> 景槐也朝他露齒一笑,“陌卿,近來可好?怎么不來找我玩?”
“謝仙子掛念,近日公務(wù)繁忙,這才來不及去找仙子?!?p> 景槐聽出來他言語間的分寸感,扭頭瞪了紀言殊一眼,湊到陌卿面前,拉著他到一邊去說話。
陌卿驚訝了一下,回頭偷偷看了一眼帝君的臉色,有點黑,被她拽著的手莫名之間有點涼涼了。
“咱說自己的,你不用管他?!编嵵氐呐呐乃绨虻馈?p> “我問你個事,上次與魔界的大戰(zhàn)上,你可還記得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除了她修改的地方,有些細節(jié)還得看他清不清楚,畢竟這小子可參與很多。
陌卿聽她這么問,擰眉想了下,想到琉桉,眸光暗了不少,“琉桉口中的她,應(yīng)該是玲瓏宮內(nèi)的那位,在現(xiàn)場察覺到了一絲她的氣息,是和那位女帝有關(guān)嗎?”目光灼灼,等著她的回答。
景槐一猜就知道他察覺到了。
畢竟當初他身上有著她的碎片,日積月累,還是能察覺到常人所不能察覺到的東西。
抽出一縷她的本源神絲進入他的身體,“你不用再管這件事,有天道法則在,她不敢亂來,我在你身上留下一絲本源,就算她真的要動手,我這本源在,她也會忌憚三分。”
陌卿頓了頓,狐疑開口道:“那你呢,你去哪了?”
景槐笑笑不語,不準備回答他這個問題,紀言殊適時分開二人,對景槐說道:“時間不早了,走吧?!?p> 陌卿瞧見帝君的臉色不好,識趣退讓,不再打擾。
景槐無奈扯著紀言殊的袖子,回頭朝陌卿揮揮手,“陌卿,再見了。”
后會有期啦。
紀言殊反握緊景槐的手,目光將她籠罩在方寸之地,抿唇不語,眼底光芒細碎暗淡,表達著他的不開心委屈,看得她又愧疚又一頭霧水。
想起他心情變化是從她見陌卿時那般熟稔自然熱情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