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拿他當親弟弟
殿門大開。
沈棠寧趕在太監(jiān)撞開門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層層疊疊宮裝在地上綻放。
金色的紋路同玉屑灑在裙擺,精美華貴,成熟的牡丹花極盡妍麗。
云貴妃一雙利眼停頓在她臉上,勾唇笑起。
“昭寧宴上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吧?”她眼皮垂下打量一番:“這臉也像是剛抹了胭脂,比之前更為艷麗呢。陛下,這倒是讓臣妾想起入宮初承雨露之恩呢?!?p> 來的人只有皇帝和云貴妃。
皇上沒發(fā)話,宮人們眼觀鼻鼻觀心。
匆匆瞥眼沈棠寧酡紅的艷色紛紛低下頭。
天爺啊。
貴妃娘娘所言非虛!
“昭寧你···”魏明帝是過來人,見她這番模樣匆匆出來,難免不往那處想:“云貴妃說的可是真的?”
沈棠寧沒什么壓力笑著反問他:“真的當如何?”
她掃了眼嬌寵無邊的云落月,嗤笑:“只許你口口聲聲說最愛我阿娘,卻左擁右抱后宮三千佳麗。不許我這個做女兒的風流一夜?”
魏明帝老臉紅了青,青了紫。
“昭寧!”
隨著語氣加重而來的是濃重的龍威。
周圍跪倒了一片。
云貴妃也被嚇了一跳,眼中卻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自季柔入宮后,多少年沒這么痛快過。
她探出手剛挽住魏明帝的手臂:“陛下息怒,昭寧也是年幼···”
“?。 辈坏人瑴I勸說。
整個身子被魏明帝甩開:“滾!”緊接著把沾染上脂粉氣的外袍脫下扔掉。
“陛下?”云貴妃抬眼失聲喊。
皇上登基前便性子清冷,繼位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后宮眾人為他的容貌氣度五迷三道。
有些事情不是不懂,而是心甘情愿的,做這位帝王手中權(quán)衡世家的棋子。
云落月是太后嫡親侄女,身份再高貴不過。
卻也在姑母費盡心思拉攏的養(yǎng)子身上芳心盡失,留在后宮甘愿做妾,成了囂張跋扈的貴妃替他制衡朝堂新貴。
她自認為自己是最懂眼前男子的人。
可如今見過他極為溫柔耐心待過季柔后,又被他當眾推倒,嫌棄扔了外袍。
她淚落成泥:“陛下竟偏心至此嗎?昭寧長公主還未正式和離便如此胡鬧,在您眼中,倒是成了臣妾的錯。您有沒有想過,此事傳到前朝安國公一派老臣會如何刁難?;视H國戚都會跟著她沈棠寧成了一個笑話!”
沈棠寧倚在門邊。
臉色淡淡的,絲毫不擔心魏明帝被說服。
如她所料,魏明帝不愿再聽下令讓人強硬帶走云貴妃,使其禁閉半年。
待云貴妃連同她宮人走后。
只余下魏明帝和鬼精鬼精的寶貝明珠雙雙干瞪著眼。
“現(xiàn)在能讓朕見見里面的臭小子了嗎?”魏明帝要抬腳進去。
沈棠寧:“我勸父皇你還是趕緊回去陪著阿娘,保不齊貴妃娘娘閉關(guān)前給大家表演下什么叫狗急跳墻,到時若是我阿娘和十二弟出了事,我真的會懷疑自己?!?p> 見她認真,魏明帝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懷疑自己什么?”他單手背在明黃龍袍后,冷哼一聲:“這世間還有比你更精明的人不成,勸你莫要自謙過頭。”
沈棠寧沒理會其中的陰陽怪氣。
精致明艷的眉目浮現(xiàn)認真之色:“我的意思是,如果出了意外,我會十分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眼,才同阿娘說你值得她托付余生。”
魏明帝瞇眸:“昭寧,過了些?!?p> “那您還愣在這干什么,還不趕快回去護著我阿娘?!鄙蛱膶帞[手。
“我這個做父皇的,總要看看那個拐跑你的臭小子?!蔽好鞯蹥獾纳ひ粑⒊粒弧澳慵炔幌胱屓丝?,方才何必當著眾人承認此等風流之事,憑白傷了名聲?!?p> 沈棠寧回敬:“尋歡一場,過后陌路不相識,做什么讓人家白受你冷眼?!?p> “···”魏明帝被噎住。
半晌。
他再度往里瞅了瞅,到底沒再堅持。
“你長大了,要學會保護自己?!蔽好鞯郾M量讓臉色緩和下來:“總之,別讓自己吃虧。”
他說完即轉(zhuǎn)身。
沈棠寧眉目冷傲,今生不如風月,這世間再不可能出現(xiàn)讓自己吃虧的人。
回到房間,她履行言行同謝京一如既往。
將那勞什子和歡笑惹出的禍端忘得干干凈凈,回到國公府也未曾露出絲毫馬腳,倒是少年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沈棠寧忙著收拾東西搬回長公主府,因此忽略他良多。
誰知搬回長公主府的翌日。
謝京進了她房內(nèi),再度履行貼身侍衛(wèi)的職責。
絲毫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梳洗裝扮過后,冬菊端著溫熱的金絲燕窩進來。
見公主自個拿勺子喝著,轉(zhuǎn)身將另一碗遞給站得筆直的謝京:“謝公子,公主特意吩咐給你熬的,你就喝了吧?!?p> 謝京微微側(cè)身:“不必?!?p> 一雙漂亮的鳳眸重新落回沈棠寧身上。
自從宮宴過后,公主便吩咐下謝京吃穿用度皆按她的來,說要把他當?shù)艿莛B(yǎng)著??擅棵恐x京都拒絕了,仍把自己按在貼身侍衛(wèi)的位置上。
冬菊不忍這蠱燕窩再浪費。
“公子,雖然不知道你和公主在宮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但公主既說了將你當親弟弟來養(yǎng),你便是我們府上唯二的主子,就算要片刻不離跟著公主,吃喝住行完全沒必要照以前的來。”
謝京這才知道府內(nèi)所有人若有若無的尊敬。
不是因為他同沈棠寧那一晚行巫雨。
而是,沈棠寧將自己當做親弟弟來養(yǎng)!
不知為何,后牙口十分的酸癢,連帶著眼睛也燥熱的很。
少年薄唇勾起冰冷肆虐的弧度。
漂亮有棱角的臉上漂亮鳳眸明明滅滅,繼而緊攥著袖口嘲諷道:“多謝公主好意,可惜,我只想當個從黑市買回來的奴隸?!?p> 沈棠寧放下涼了許多的玉碗。
抬眼看他。
不明白他究竟在同自己賭什么氣。
捕捉到他面上一閃而過的倔強,她恍然一悟,叫其他人都出去,房中只余下他們二人后,方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欣賞你的實力,忍不住想要提拔你。謝京,就算沒有那晚,我也會提高你的待遇?!?p> 還以為她再不會提起那晚,巴不得與他撇清關(guān)系。
現(xiàn)如今她主動提起,謝京眸中的浮冰融化:“嗯。”
沈棠寧見他不再那么冷,松口氣:“下藥的人在宮中根基深厚,我的人還沒有找到證據(jù)。”
“你知道是誰?!敝x京語氣肯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