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品
“哎呀，你倆已經(jīng)把活做完了？”沈母一踏進(jìn)廚房，便見沈云深正在收拾東西，秦銀嬌則準(zhǔn)備做飯。
她目光一掃，便瞧見廚房門口旁擺著做好待售的豆?jié){和豆腐腦，灶臺后的架子上亦整齊碼著一摞豆腐模具。
“我倆年輕，干活兒快些。大娘且等等，我這就把早飯做好?！鼻劂y嬌頭也沒回，笑著應(yīng)道。
“銀嬌來了之后，倒顯得我成了多余的?！鄙蚰复蛉さ馈?p> “哪里話，往后若是夜市生意做起來了，這早上可還要仰仗大娘幫襯呢?！?p> “那是自然，到時銀嬌便是咱家的大功臣了。”沈母說罷便去幫沈云深忙活，將冰塊敲碎裝盆，把豆腐分裝出來，再搬到板車上，準(zhǔn)備一會兒送去店鋪
灶臺邊，秦銀嬌將煮了一刻鐘的豆皮絲撈出，放入涼水中備用。
趁著這空當(dāng)，她把一根黃瓜切成細(xì)絲，又剁了些香菜末備用。
涼拌豆皮最要緊的便是那調(diào)味汁，只是因時代緣故，尋不得辣椒，秦銀嬌只能做個簡化版的。
用白糖、芝麻、蒜泥、山椒，調(diào)制一份甜辣醬。秦銀嬌用筷子輕蘸一點嘗了嘗，不禁蹙眉暗想：
——得尋個機會將醬油、生抽、老抽制出來才行。也不知這地方可臨海，味精和蠔油都需海鮮來制……
秦銀嬌往鍋中倒入一小勺豬油，油脂在滾燙的鐵鍋上瞬間化開，凝出一層晶瑩的油膜。
她舀出半勺熱油倒入調(diào)料汁中，然后將黃瓜絲、香菜末、豆皮絲與調(diào)料汁拌勻，分出兩碟給沈家母子品嘗，余下的準(zhǔn)備拿去推廣豆皮。
秦銀嬌在碗中打散兩枚雞蛋，蛋清蛋黃在筷子攪動下呈現(xiàn)出明亮的金黃色澤。
隨后倒入曬干的豆渣，拌入切細(xì)的青蔥，再加少許鹽和面粉，稍加攪拌，面糊便調(diào)成了。
面糊倒入鍋中的瞬間就發(fā)出“滋——”的一聲輕響，空氣中頓時彌漫起濃郁的豆香、蛋香和青蔥那誘人的氣息。
香味飄散到院中，本來專注搬運貨物的沈云深都忍不住停下手中動作，細(xì)細(xì)品聞那陣陣餅香。
連沈母也忍不住朝秦銀嬌那邊瞥了好幾眼，母子二人皆被這香味迷了心神。
秦銀嬌手法嫻熟地趁熱攤面，面糊在她手下極為聽話，如流水般均勻地攤展開來。
不多時，一張金黃酥脆的圓餅便成了型，邊緣微微焦黃卷翹。
薄餅表面微微鼓起，蔥絲嵌于其中，青翠點綴著金黃，瞧著甚是誘人。
這豆渣餅外酥內(nèi)嫩，輕咬一口便能感受到表皮的酥脆和內(nèi)里的綿軟，樸實的食材卻有著綿長的回味。
秦銀嬌如法炮制又?jǐn)偭藥讖埍★?，拭了拭手便高聲喚人用飯，“大娘，云深哥，快來吃飯。?p> 飯桌上，沈云深和沈母吃得甚是香甜，二人一口豆?jié){一口餅地品著，用飯間隙還不忘連聲夸贊她的手藝精湛。
“銀嬌這手藝去應(yīng)聘大廚都成，沒想到豆渣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餅來?！?p> “大娘喜歡便多用些，我做了不少準(zhǔn)備售賣?！?p> 秦銀嬌指著涼拌豆皮說道：“你們也嘗嘗這豆皮，直接食用也好，夾著餅吃也成，味道著實不差?！?p> 沈母聞言立刻夾了一筷，品嘗后連連點頭，“脆中帶香，確實比尋常豆腐來得特別?！?p> “這必定大賣?！鄙蛟粕钣昧T早飯，篤定地說道。
“那就借云深哥吉言了?！?p> 沈家母子越品越覺得，豆腐鋪的前景當(dāng)真可期。
幾人用完早餐后，便推著板車往鋪子去了。
隨著街上其他店鋪的牌坊和印有店名的燈籠被懸掛到房梁上，沈家豆腐鋪也開始了新的一日。
街上人聲漸起，挑擔(dān)賣菜的、牽牛趕集的，步履都透著幾分急促。
不一會兒，第一位顧客踏進(jìn)了鋪子。
“云深啊，來一碗豆腐腦……喲，今兒還有新鮮玩意兒？”
“是我家姑娘新做的豆皮涼菜和豆渣餅，可以試吃，不取分文?！鄙蚰笩崆榈卣泻糁?p> 那顧客挑了一筷子豆皮送入口中，先是輕咬一口，隨即眼睛驟然一亮。只見他細(xì)細(xì)咀嚼，那清甜微辣的調(diào)料汁與豆皮的脆嫩融合，在舌尖綻放出層次分明的滋味。
“咦！這豆皮竟是如此嫩滑，一點豆腥味都無，那調(diào)料汁更是酸甜適中，爽口得很！”他連連點頭，又夾了一筷，“這黃瓜絲配得妙，脆嫩解膩，香菜又提了味兒，當(dāng)真是巧思！”
“我來一碗豆?jié){，再來塊豆渣餅試試?！焙箢^的客人也接過試吃的豆渣餅，輕咬一口。
那餅外皮金黃酥脆，咬下去發(fā)出“咔嚓”的輕響，內(nèi)里卻仍保有豆腐如云般的綿軟，入口分明是咸的，卻有回甘，但真鮮美！
“這餅著實香得很，外酥內(nèi)嫩，豆渣竟能做得如此精細(xì)，一點粗糙感都無！那青蔥的香味更是畫龍點睛，配這豆?jié){真是絕配！”
顧客的贊嘆聲如水波般傳開，圍觀者紛紛靠近，攤前不一會兒便聚起了十?dāng)?shù)人。
“哎呀，我也得嘗嘗這新鮮吃食?！币粋€大嬸擠上前來，夾了一筷豆皮細(xì)品，“嗯！這調(diào)料汁酸甜帶著微辣，開胃得很，比那些油膩的菜肴強多了，當(dāng)真適合這夏日時節(jié)?！?p> “沈娘子，這涼拌豆皮還有不？我家那口子最愛在夏日吃這清爽的?！?p> “姑娘啊，這豆渣餅怎么個賣法？便宜些我多買幾塊回去?！?p> 秦銀嬌忙應(yīng)道：“涼拌豆皮不單賣，但豆皮還有不少，做法也簡單。您若需要，我便與您細(xì)說如何調(diào)制?！?p> 沈云深接話道：“豆渣餅一張一錢。”
這價格是他們?nèi)松套h后定下的，既公道又有賺頭。
畢竟豆渣餅里用到的雞蛋和面粉分量少，而且豆渣本是每日都有的余料，一錢雖不算多，但薄利多銷，積少成多，亦有賺頭。
一個挑菜的大叔咬了一口豆渣餅后，豎起大拇指道：“值！這一錢花得值！你瞧這餅，金黃誘人，香氣撲鼻，比那些粗面餅強多了！”
“對對對，這豆皮也爽口得很，我回去也要學(xué)著做?！币粋€婦人邊說邊向秦銀嬌請教做法，“姑娘手藝這般好，往后定是要發(fā)達(dá)的?！?p> “借你吉言?！鼻劂y嬌笑著應(yīng)道，心中暗喜。
——看來這新品當(dāng)真受歡迎。
想到家里還在發(fā)酵的豆腐，她心里越發(fā)有底了。
眼見著顧客絡(luò)繹不絕，沈家豆腐鋪子久違地迎來了如此熱鬧的時光。
沈母忙著找零錢，沈云深稱量豆腐腦、豆?jié){、豆皮、豆腐，秦銀嬌則不停地切餅、詳解豆皮和餅的制法，三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鋪子里的贊嘆聲和歡聲笑語，蓋過了街角福來酒樓伙計的叫賣聲。
不遠(yuǎn)處，福來酒樓的跑堂小二立在自家門口，瞧著沈家鋪子門前人頭攢動，人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自己這邊卻門可羅雀，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他暗暗咬牙，轉(zhuǎn)身便匆匆進(jìn)門尋掌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