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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錯嫁亡夫死對頭,前任回來了

第18章 夫君,我們回家吧

  “我說完了,該你說了吧?”沈清棠歪著腦袋,湊過去瞧他的眼睛。

  許是今日相處下來,二人距離拉近了許多,李長策還曾對她做過退讓,她膽子倒是越發(fā)大了。

  江岸兩邊都是成雙入對的情侶,湖中央人少,顯得清靜。

  流水潺潺,船夫劃水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李長策的目光眺望遠方,始終沉默。

  沈清棠有些失望,腦袋砸在他的肩上,后背側(cè)靠著他的手臂,雙手交叉抱胸,“誒,不想說就算了?!?p>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李長策淡淡的聲音,“我從不許愿,因為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樁樁件件均是事與愿違?!?p>  沈清棠怔了怔,完了,這是戳中他心事了嗎?誒呀她這張嘴。

  如果是旁人說起這句話,她可能會覺得無病呻吟。

  但向來殺伐果斷,戰(zhàn)場見血的李長策說出這句話,卻多了些深沉和致命的憂郁。

  “小時候,我和我娘被困涼國,我曾許愿舅舅能快些派兵來接我們回去,可最后望眼欲穿?!?p>  “我娘護著我,她身上被捅數(shù)十刀時,我又寄予希望我娘能活下來,可我最后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這些愿望,沒有一個能實現(xiàn)。”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希望這個東西本就虛無縹緲,唯有強者才有資格談希望。”

  明明是在訴說悲傷的往事,可李長策臉上看不到一絲哀痛。

  他的聲音涼薄略沉,漆黑的眉眼泛著冰冷不屑,江上的風(fēng)吹起他微卷的發(fā),玄黑色的束發(fā)飄帶掃過沈清棠的臉頰,她抬手輕輕握住。

  驀然間,生離死別的哀感涌上心頭,沈清棠眼里起霧,鼻子泛酸,怎么也止不住那淚水溢出。

  李長策察覺到肩頭的顫抖,連忙將人掰正。

  沈清棠眼眶泛紅,白膩的臉頰兩道清晰可見的淚痕,晶瑩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滾燙的砸在他無措的手背上。

  他微微蹙眉,壓下心悸,“我說我的傷心事,你哭什么?”

  “再說,這都是過去了,我早已不在意。”

  沈清棠猛然摟住他,冰涼的淚水浸濕他的脖子,那聲音抽抽搭搭,極其軟綿,“李長策,你怎么這么苦……”

  “老天爺真是作孽,你又沒做錯什么,卻要你經(jīng)歷這么多…”

  “我要是你的話,該怎么活下去啊……嗚嗚嗚……”

  那時候李長策才五歲??!

  這么小的年紀(jì),她還在幼兒園,跟小朋友搶牛奶喝呢,可面前這個人卻經(jīng)歷著母親慘死,疲于奔命的逃亡生活。

  甚至被接回來之時,因著面首之子的身世,姜朝上下都不曾待見過他,兄弟嫌隙,宮娥冷眼,大臣無視,可想而知這一路走來有多辛苦。

  “已經(jīng)過去了,我真的早就不在意了。”

  李長策雙手搭在她背上輕輕撫摸,平直的嘴角再也繃不緊,不知不覺勾起一絲嘲弄不清的笑。

  他原以為這世上無人再憐他,他也不需要這毫無用處的同情。

  可方才,少女落淚的一瞬,他還是動容了。

  懷里嬌軟的人為他哭得撕心裂肺……這世上除了母親,沒有人為他哭過。

  她眼神真摯,真摯到灼傷了自己與他人。

  母親去世的事件,就像是顆種子,在他心里不斷的發(fā)芽,被怨恨澆灌著長大,伸出的藤蔓緊緊裹住他的心,無法呼吸。

  如今說出來了,這滋味竟有些暢快,輕松。

  沈清棠哭夠了,眼睛也腫了,她摸著他的臉,什么也沒說,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瞧著他。

  那雙眼睛摻雜水意,波光粼粼的,是心疼。

  今日這遭,她好像窺見了他的另一面。

  “李長策,以前我都知道的對吧?”

  知道你的身世,了解你的痛苦。

  李長策摸著她的臉,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嗯?!?p>  他終究還是心虛害怕了,生怕對方看出端倪,只吐了一個字。

  “我要是早點恢復(fù)記憶就好了?!?p>  沈清棠嘆了口氣,心里離開的想法在微微動搖。

  似乎這樣跟他生活著也不錯?她本就想找個避風(fēng)港,安穩(wěn)的度過后半生。

  她知道這樣很可恥,明明是穿越而來,應(yīng)該演繹精彩的大女主人生才是,如今想著當(dāng)菟絲花。

  可她太向往平平淡淡的人生了。

  恢復(fù)記憶?李長策暗暗出口氣,心里的緊繃感令他略感難受。

  “沒關(guān)系,卿卿一直這樣也挺好?!?p>  “我不舍得你受苦?!?p>  他一字一句念字輕緩,壓低的嗓音溫和不少。

  湖面安靜,蓮燈搖曳,還添了些柔情繾綣的意味。

  這話像是老天提醒,正中沈清棠下懷,真的真的護她一世嗎?

  她想到什么,忽然趴在他的胸膛,玩笑道,“李長策,你心跳得好快,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是在調(diào)戲我嗎?”他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意有所指。

  沈清棠一下領(lǐng)悟到他話里的危險,但還是想試探下去。

  如果是真的,她或能一試…

  “夫、夫君一定是喜歡我的,雖然我忘記了那兩年的記憶?!?p>  “對吧?”

  聲音篤定,話里天真。

  李長策斂去眼底的復(fù)雜之色,摸著她的腦袋,輕聲道,“自然?!?p>  天色不早了,沈清棠起身擦干眼淚,看著隔岸一個個開始打烊的商鋪,提議道,“夫君,我們回家吧?”

  ‘夫君,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在李長策耳邊回蕩,他看著杏衣少女的背影有些出神。

  ‘承風(fēng),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十三年前,在涼國城門口,他娘親牽著他的手這般說過。

  掌心忽然傳來溫軟的觸感,沈清棠笑著牽他,“走吧。”

  “好?!?p>  李長策心頭生出久違的暖意,眉間增添了柔和之色。

  ——

  馬車停在侯府,疲憊的沈清棠趴在李長策的肩頭一睡不醒。

  李長策抱著她下馬,快步回到院子。

  提前回來的迎春和懷喜在院門瞧見二人,連忙開門。

  沈清棠剛挨著枕頭,迷迷糊糊的睜眼,一副喝醉似的,沖他笑了笑。

  “醒了?”李長策坐在床邊扶著她。

  “嗯。”

  “那我讓人給你打水,沐浴如何?”

  “好。”沈清棠滿口答應(yīng)。

  李長策起身朝門口走去,很快便有丫鬟端著干凈的衣服和香薰進門。

  只是那案板不止一套衣服,而是兩……

  沈清棠看清之后,熟悉的警惕感立馬讓她清醒了。

  她站起來,指了指衣服又指著李長策,最終憋出一句話。

  “這是做什么呀?”

  “自然是同卿卿共洗鴛鴦浴了。”

  屋內(nèi)有懷喜又有迎春他們,幾個人紅著臉面面相覷,難以置信的看著二人。

  沈清棠一股子熱氣直竄腦門,羞得只想鉆地縫。

  錯覺錯覺,方才岸邊好不容易覺得對方正經(jīng)起來有點正人君子的樣。

  濾鏡!一定是該死的濾鏡!

  李長策要是能放過一絲能與她醬醬釀釀的機會,那就不是李長策了。

  “什么什么鴛鴦浴啊,我不習(xí)慣,你快回去洗自己的。”

  說著她推著他出門,最后留下了懷喜。

  李長策被趕出來,正要說點什么。

  屋內(nèi)傳來少女關(guān)心的聲音,“你快點去吧,天很晚了,明日你還要上早朝,千萬別累著了?!?p>  他嘴角彎起。

  罷了,這次就放過她吧。

  誰讓她字字句句都在關(guān)心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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