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一回來便來到藏花閣,看著她的身體還是那樣虛弱,他大罵了侍奉她的婢女。
可是婢女門也很無辜,她因為太過憂傷吃不下東西,所以身體才一直不好。
“小荷,別這樣好嗎?”他看了心疼。
“帶我去看看他好嗎?”陸荷哀求道。
“好,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定要顧好身體?!彼抉R炎將陸荷攬入懷中,這個女人他該怎么辦。
在曹髦的墓前,陸荷跪下為他點了燭火。
“我知道你沒有后悔自己的所做的事,也看到你為了實現(xiàn)天下太平所做的努力,你是個好君主,真的,在我的心中永遠(yuǎn)都是?!标懞傻难劬駶?,一顆顆淚珠順著臉龐落下。
“小荷?!彼抉R炎蹲在陸荷身邊,攬著她的肩,他能明白她的心情,孫亮的死已夠讓她傷心了,如今曹髦又落得如斯下場,她怎能心安。
“我想多陪他一會?!标懞扇耘f跪著。
“好,我陪你?!?p> 就這樣兩人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等回宮時已到夜色。
可剛回宮,便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王經(jīng)死了。
司馬昭因王經(jīng)曾是曹髦的心腹,怕他懷有二心,便找教唆陛下害他慘死的借口將他殺害。
陸荷站不穩(wěn),又要倒下,司馬炎扶著她。
“他究竟要讓多少人為你們司馬家的權(quán)利而陪葬?”陸荷拉開司馬炎的手,自己向前走。
自那天之后,陸荷就沒有出過藏花閣,倒是司馬炎經(jīng)常過來。
可司馬昭怎么會讓他如此。
“炎兒,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司馬昭大怒,本來曹髦剛死,就不應(yīng)該與他生前的女人有太多牽扯,而且現(xiàn)在群臣因為曹髦的死都在揣測,如今他頻繁出入那個女人的住所,不是更印證了他們司馬家居心叵測,聯(lián)合吳國置曹髦于死地,他到底有沒有腦子。
“父親,她并不是曹髦的女人?!彼抉R炎無所畏懼的回答。
“可是她是吳國的公主?!彼抉R昭生氣大吼,而后說道,“你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只有她不行?!?p> “父親。”司馬炎心急,父親說出口的話通常說到做到。
司馬昭抬手意指司馬炎不要多說,“我現(xiàn)在沒空管那些兒女私情,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堵住悠悠之口。”
“成濟。”司馬炎冷言開口。
司馬昭精明的眼神了然于心,是的,成濟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當(dāng)初也是他動的手,如今把他推出去也算給曹髦和群臣一個交代。
沒過幾日,司馬昭便下令誅滅成濟三族,而成濟不服便進(jìn)宮找他理論。
“相國大人,我成某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如今這是要過河拆橋?”成濟當(dāng)面質(zhì)問司馬昭。
“有些事可為,有些事只能想為而不為?!彼抉R昭回道,便招手讓將士圍捕成濟,可他殺了幾人之后便逃走。
還真是巧,陸荷剛養(yǎng)好了身子便出來走走就碰見了成濟。
以陸荷為人質(zhì),司馬昭礙于兩國盟約,不得己讓將士暫且撤退。
可成濟不會善罷甘休,帶著陸荷上了屋頂,“相國大人,若公主在此遇難,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你……”司馬昭沒想到成濟竟以此來威脅他。
這時司馬炎也趕到?!靶『?。”
成濟!他早該殺了他,不但害死曹髦,還要傷害他的女人。
司馬炎朝司馬昭使了一個眼色,便悄悄去了屋子后面。
司馬昭心領(lǐng)神會,便說話來轉(zhuǎn)移成濟的注意力,“成濟,事已至此,不該殺的也殺了,本相國對你不起了,這樣,你先下來,完事好商量?!?p>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們成家一百多口全死了,如今你還要我以你馬首是瞻嗎?”成濟握著刀的手在顫,一道清晰的血痕留在了陸荷的脖子上。
此時司馬炎已上屋頂,在成濟身后,先將他拿刀的手砍傷,將陸荷帶到自己懷里,然后將刀捅入他的前胸。
這時司馬昭下令,下面的士兵齊發(fā)射箭,而成濟就這樣死在了亂箭之下。
陸荷原本剛好的身子經(jīng)這么一折騰,又暈了過去。
他又一次救了她,可是她卻無法感激他。
因為她很清楚的明白司馬昭這么做的用意,而他只不過在執(zhí)行命令。
他以為他是在為他唯一的知己報仇嗎?
可是曹髦他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而發(fā)生過的事情永遠(yuǎn)不會改變。
“以后就待在藏花閣,哪也不要去,好嗎?”他再也經(jīng)受不起這種考驗了,當(dāng)成濟拿著刀對準(zhǔn)她脖子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
陸荷沒有回答,他這是要將她永遠(yuǎn)禁錮在這座牢籠里嗎?
手輕輕撫上陸荷脖頸包著的傷口,醫(yī)大夫說還好這傷得淺,不會留下疤痕。
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或許心中的痛已超越了身上的,陸荷握著司馬炎輕撫頸間的手說道“你曾說過不會再爭權(quán)奪利,可如今做的又是什么?”
“在這世上權(quán)力之爭不會消失,就算司馬家不爭,也會有別人爭,所以只要所有的權(quán)利都在我手上,那樣才再不會有爭權(quán)奪利?!蓖ㄟ^曹髦的事,讓他看明白了形勢,父親的做法他雖不贊同,但他應(yīng)允小荷的事,他只有通過像父親那樣的做法才能實現(xiàn)。
陸荷冷笑,松開握著司馬炎的手問道,“是嗎?”其實她并不想知道答案,因為她也看懂了,司馬家永遠(yuǎn)不可能被排除在這爭權(quán)奪利之外,而他也不會遠(yuǎn)離這場戰(zhàn)爭,他們注定會在利益的河流中徘徊。
“司馬炎,從今以后我們不要再見?!辈还苁菫榱苏l都好,她不想再看到他們司馬家任何一個人再傷害別人。
“小荷,你就這么恨我嗎?因為曹髦?”司馬炎不敢置信,他用全部身心如此愛的女人,如今又說出這么狠絕的話,她到底要傷他幾次。
“是。”陸荷閉上眼睛,從嘴里吐出這個字,就讓他這么認(rèn)為吧。
其實她不是因為曹髦才不想再見他,而是當(dāng)她面對他的時候,讓她不得不想起那些殘忍的事實。
她深知曹髦的死她自己也要負(fù)上責(zé)任,她這是在懲罰自己,因為她身邊的人都因她而喪了命,她不想他也如此,因為她知道司馬昭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況且只有她這樣才能斷了司馬昭的疑慮。
“你竟為了他……”司馬炎沒有再繼續(xù)說,轉(zhuǎn)身離開。
她總是為了別人要放棄他,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見到司馬炎出門的背影,陸荷趴在床上哭著,就讓她最后再這么哭一場吧,她于他注定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