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月亮下,流蕩著無數(shù)孤魂。一輛鏤空的犀牛在空中飛著,犀牛的背上馱著高達(dá)數(shù)十層樓的房子。這種形態(tài)無疑像是人界的一種動物——蝸牛,犀牛邁動著它的步子,它小心地載著背上的屋子,安穩(wěn),又平靜。
坐在房間內(nèi)部的少年有著一頭黑紅色的長發(fā),他扎著低馬尾,身披一件外衣。黑色的瞳孔化為世間從來未曾出現(xiàn)過的黑獸瞳的形態(tài),他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卷書。
車輛平穩(wěn)行駛,但若是搖搖晃晃的話倒也不影響他翻閱裝訂如古代書的書籍。旁邊離他不遠(yuǎn)處坐著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戴著玫瑰眼罩。他的雙腳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踢著座位下牢籠中的一個男人的手臂,那個男人在被小男孩踢到傷口的時候都忍住疼痛不叫出聲。他渾身上下沒一處是潔凈的,男人的衣服破破爛爛。他的身上全是傷口,大概是和別人打架時傷到的吧。他的忍耐力還真好,但還是在小男孩一次猛烈一踢中不小心的發(fā)出聲,一聲蚊子般大小的‘啊’。
坐在座位上的俊美男人不滿的皺了皺眉,他的唇角微微下抿。少年的語氣是冰冷的,“又叫了?!彼卣f,男人恐懼的發(fā)抖。少年好看的唇輕輕上揚(yáng),他只是這樣命令小正太?!耙共徽Z,給我繼續(xù)踢。若他再叫一聲,加踢一百下?!?p> 少年眼也不轉(zhuǎn),只顧著看自己手中的書。他手中拿的書是古書,古書上的字是秦朝時期的字。少年居然看得懂,他似乎聽到男人痛苦的叫聲。隨即他就抬眼,少年的唇邊綻開一抹冷笑。他快速的瞥了那個被關(guān)在小正太座位下牢籠里的男人一眼,少年輕蔑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條狗,他毫不掩飾自己眼中對男人流露出的鄙視加蔑視。“我救你出來,可不是由著你冒犯我的。這是你應(yīng)付出的代價。”
對于男人的處境他并沒有感到可憐。男人自嘲的笑了笑,少年邪魅的撫了撫發(fā)。這姿態(tài)好不妖媚,他殘忍又腹黑的道:“如果不整死你,我就不叫鬼瞳?!?p> “閻王夜不語作為泉的弟弟都不敢戲弄我。你是第一個?!?p> 少年的眼睛里全是對男人的蔑視,他輕輕抬起一根手指來指著男人??吹竭@里你們應(yīng)該明白了,鬼瞳是想要‘復(fù)仇’。男人自知他不會害自己,故大膽忍痛之余道:“哈,那我還真是榮幸。鬼瞳大人,你要整人的話有的是時間。我就不跟別人說你的真實身份害你打不成醬油反而被別人纏住以至于無法脫身么?我又打不過你。你總得表示一下實力擊破謠言吧?!?p> 聽上去理由很充分,有值得原諒的資本。但鬼瞳就是鬼瞳,下手還是說話都不留情:“你這個凡夫俗子哪里懂?!?p> 少年偏過頭?!拔以臼窍胍齽e人去打而自己選擇觀戰(zhàn)的,順便撿撿掉落的寶物。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讓那個叫斯瑟克斯的,我的死忠粉去跟別人打架,這樣我不用搭上命,還能撈材料。最重要的是,能擺脫斯瑟克斯那個麻煩的家伙。整天纏著我,真是?!?p> 一想到這個人鬼瞳便又忍不住翻白眼了,他都起雞皮疙瘩了。小正太無奈的繼續(xù)著自己的行為,他邊踢著男人的手臂邊插嘴道:“那計劃破滅了,大人,就快返回人界了,委托人……”他頓了頓,似乎是覺得這樣說有某些不妥,“不,委托者也快到店里了。大人,您要怎么做?”
他盡量婉轉(zhuǎn)的說,天曉得他原本想說什么。鬼瞳放下了手中的書,他朝星空般的車內(nèi),也就是有如現(xiàn)代居室房間內(nèi)的天花板上凝視了一兩秒鐘,“嗯,辦法嘛……”
他思考著。少年忽而想到了什么。他打了個響指,少年臉上洋溢著輕快的笑容:“很簡單!”
“就拿這個委托者,以及你這個家伙來幫我辦事吧!反正那個委托者你認(rèn)識。物盡其用嘛。不影響你去見你兒子?!彼钢腥说??!凹热粵Q定幫我把幸運香水賣給那個叫李英明的人類,讓他在愛情的道路上順利一點兒,不至于真愛香水的藥效失散之時就被心上人拒絕,那多幫一件也算附送的了。反正你沒事干嘛?!鄙倌暧幂p松的口氣說,“本來決定我來扮委托者老爸的。因為它的老爸是鋼琴師,想成為老爸那樣的鋼琴家,我才有些猶豫呢。它一直想見老爸一面。殊不知,它的老爸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這個任務(wù)非常適合你哦~”
鬼瞳笑瞇瞇地說。男人問:“我能拒絕嗎?”他只是禮貌性的說這一句話看看能不能得到其他回答,少年挑了挑眉,“不能?!?p> 他也只是禮貌的詢問。男人攤開手,“那不就得了?!彼麩o奈的道:“我知道。”他說,他似乎能讀別人的心?!按丝蹋阋欢ㄔ谙?,‘放心吧,你們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我會讓你們見面的。’”他冷哼,“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
男人如此道。對于鬼瞳的腹黑行為他也是見怪不怪了,不差這一次。鬼瞳若把他的無禮放在心上,他就不能和這家伙談笑風(fēng)生了。他從衣里拿出一個茶袋,少年將書本晃了晃,書本立刻變作盛有水的茶杯。他將茶袋放入澄清的水中,杯中的茶的顏色立刻變作白色。是奶白色。
“那你一定很清楚,拒絕我的下場。”
白色的液體泛起一層波浪,液面倒影出他的影像。少年還是那般的,溫和中帶著陰郁,“上次拒絕我的,亦是反抗的,已經(jīng)記不清是誰了?,F(xiàn)在由它制成的液體就在我杯中呢?!鄙倌暾f完便喝了一口。男人抖了幾抖。身體本能的顫抖。因這男人帶給他的恐懼。但他還是嘴上不繞人,“呵,搞得好像我說過要拒絕你一樣的。你要老是這一副表情委托者會全被你嚇跑的吧?!?p> 男人被鬼瞳欺負(fù)了這么久都沒敢太吭聲。夜不語稍微對他的忠誠有些意外。男人瞧了一直沉默的小正太一眼,他還是覺得閻王給鬼瞳打工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你居然能把閻王弄來給你當(dāng)手下。那你找誰給你看店?。俊?p> 他不可思議的想。不管他認(rèn)不認(rèn)識,這人肯定不平凡。鬼瞳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從少年嘴里吐出的,是和往常一樣令人感到他很欠揍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