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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鎮(zhèn)

驚變(二)

江夏鎮(zhèn) 冬日花 3220 2017-09-21 14:54:50

  這幾天張韜忙前忙后到處探查兇案,也算有點線索,可殺人兇手一直沒有找到,知州要從速破案,弄的張韜暈頭轉(zhuǎn)向。

  這天張韜來到衙門口,一眼就看見羅大眼朝自己走來,那羅大眼還是嬉皮笑臉的德行,一把摟著張韜,腆著臉說道:“張頭,那天晚上你可真是神啦!就這么隨便看看,就能知道那倆人怎么死的,還知道兇手是個左撇子!衙門里都議論著吶,真看不出你還有這手段??!要我說,刑部那幫子都比不上你?!?p>  張韜給夸的也有點飄,咧著嘴,絡(luò)腮胡子也跟著他的笑聲抖動著,他摸摸自己的胡子,說道:“小伙子,好好學著點,這叫經(jīng)驗!不是我吹,我一看那傷口,就知道大概是個什么樣的刀了,我是誰,我當年……”他頓了一下,含糊的說了句:“也是打過仗見過死人的,你以為呢,切?!?p>  那羅大眼又湊了上來,說道:“仵作那邊已經(jīng)驗了尸,還真跟你說的一樣,不過那倆人估計是個江湖人物?!?p>  張韜聽了站住,奇怪的看著羅大眼,說道:“你怎么曉得是江湖人物?仵作還能驗出這個?”

  羅大眼說道:“那兩個人身上有紋身呢,還不一般,一個紋的是‘平煞’兩個字,另一個是‘角煞’?!?p>  張韜沉吟著,這紋身的確奇怪,真是奇怪。他勾起了興趣,便想去看看,剛進捕房沒幾步,便聽一個捕快進來說:“張頭,知州大人喊你過去?!?p>  張韜來到知州大人房中,只見知州大人正坐著寫這什么。張韜行禮,低聲叫了一聲:“知州大人。”

  “嗯,坐。”知州大人頭也不抬,還在寫著。

  張韜小心翼翼的端坐在下首一張椅子上,過了一會,知州大人抬起頭,將筆擱好,溫言道:“張捕頭,這幾天辛苦了。這案子查的有眉目了?”

  張韜忙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后將自己收攏的線索和分析說了一遍,然后說道:“大人,聽說仵作驗驗過尸身,說是有個很蹊蹺的紋身……”

  知州大人擺擺手打斷他,說道:“就要跟你說這事,這個案子,案發(fā)第二天一早,我和通判就已經(jīng)報了刑部,刑部也來了人,這兩人果然是朝廷通緝要犯,死者隔壁房中的房客我們也帶來審問,說是聽見死者房中發(fā)生了爭吵,在另一名死者懷中,發(fā)現(xiàn)了一錠金子,本官以為,應(yīng)該是分贓不均,自相殘殺。”說完便意味深長的看著張韜。

  張韜聽了一愣,但他也是機靈,知道知州大人匆忙結(jié)案,其中必有蹊蹺。想到那夜客棧知州說的,督察院的人就在蘇州城里,張韜料想破案神速想必也是極好的。再說自己一個毛頭小吏沒必要為了來路不明的江湖人擰著上司。便點頭說道:“大人分析的極是,我也在想莫名其妙的怎么會出現(xiàn)兇案,我們蘇州城也沒有什么江湖幫派,無非幾個武行,也就逢年過節(jié)舞龍舞獅搶個彩頭,再有就是幾個鏢局,一向和氣生財不生事端。而且武行、鏢局都講究個江湖規(guī)矩……”

  知州笑著打斷說:“江湖規(guī)矩本官不懂,我也不問這么多了。再說,你說我們這蘇州城,自古就是出了名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的,怎么會有如此兇惡之徒。依本官看這案子你要是沒有異議,本官就……結(jié)案上報了?”

  張韜聽了哪敢說不是的話,他心思靈透,當然不能明說是為了“應(yīng)付都察院”,便見他抱拳朗聲說道:“理當結(jié)案了,早日結(jié)案也早給百姓一個交代?!?p>  知州暗夸這張韜說話漂亮,拍著桌子說道:“說的好,說的好,是要‘給百姓一個交代’。要是府衙里多幾個你這樣的,不知道要為本官省多少心吶。唉,本官這個父母官當?shù)娜缏谋”?,其中幸苦幾個人知道啊?!?p>  知州感慨了幾句,輕輕撫著自己的圓圓的肚子,心里也是舒暢,坐起身來指了指張韜說道:“還有啊,這個案子既然結(jié)案上報刑部了,你交代捕房里的人,不要在外邊多嘴了,你知道,老百姓就愛個熱鬧,細節(jié)千萬不準透露出去!免得外邊亂傳,他們啊,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懂我的意思?”

  張韜心里還有個不懂的?心里想著自己也算在知州大人心里亮了亮相,今日這等玲瓏表現(xiàn),以后說不定就能跟知州親近幾分了。便大大方方的說道:“請知州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妥當!”

  知州大人滿意的點點頭,眼含鼓勵的看著張韜,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張捕頭業(yè)務(wù)不錯,這個我是知道的,你好好做,本官都看在眼里呢。前日子我還跟同知大人聊起過你,我們?yōu)楣俣嗄?,眼力啊還是有的。你是塊料子,多點歷練,要在沉穩(wěn)上多下功夫,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了,我馬上還要去趟刑部。你先去吧,也不耽誤你辦公了,勉勵,啊?!?p>  張韜被這知州大人語重心長的話語鼓勵的心里嗵嗵直跳,當即抱拳行禮。

  出了知州大人的公房,張韜按照知州的囑咐把話交代下去,便出了衙門,準備四處逛逛。心里回憶著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暗暗得意。那知州大人說的話語真是句句打他心坎,走路步子都輕快了些。他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又有一種異樣浮上心頭,他猛地回身,往回走了幾步,四處張望,嘴里嘀咕了一句:“媽的,撞邪了?!北阌只剡^身繼續(xù)走著。

  在他身后街邊的茶攤上,一個貨郎打扮的茶客一邊喝著茶,眼角卻一直偷偷瞟著張韜,看張韜往前遠了。他起身將茶錢放在桌子上,帶上笠帽,把帽檐壓了壓,挑起貨擔,也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張韜在前邊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兩人互毆致死這分明是瞎掰,傷口上看明明是個左撇子的高手,如果是惡斗,早就驚動周圍了,可是當時兩人的血跡看,一個早就粘稠了,肯定也不是同時死的。就算互毆,兩人尸體的距離和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都不像有過激烈打斗的痕跡。真兇還在外邊,知州大人就匆匆結(jié)案,也太魯莽了,萬一兇手再次行兇怎么是好!”張韜嘆了口氣,隨即也勸著自己,別操那份閑心,上頭怎么辦就怎么辦吧,那兩人來歷也不正,就當狗咬狗了。

  這時,他心頭一抖,那份被人凝視的感覺又上了心頭,這一回他多了心眼,繼續(xù)慢慢走著,仔細感覺著,他越感覺越明顯。這青天白日的,是誰跟著自己呢?說來巧了,迎面就看見羅大眼一邊跟周圍商販插科打諢,一邊大搖大擺的走著,羅大眼看見張韜,咧著大嘴就走上前來,張韜迎上去,不待羅大眼說話,低聲迅速說道:“我被人跟了,你表情別露餡,偷偷看看我身后有哪些人?!?p>  那羅大眼一聽,也是機靈,假裝樂呵呵的笑著,瞇著眼睛迅速的掃了張韜身后,繼續(xù)一臉笑哈哈的低聲說道:“沒見著啊,你確定嗎?你身后十來個行人,路邊一個擺攤的,還有個挑扁擔賣貨的,然后倆推車的……”

  張韜一聽,繼續(xù)問道:“看仔細了,有沒有人老是有意無意的看著我們這里?”

  羅大眼繼續(xù)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在說著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掃了一眼,說道:“沒發(fā)現(xiàn)啊,都挺正常啊。哥你不是多心啦?!?p>  張韜沒說話,也許這幾天真的忙的出錯覺了,便自嘲的笑了笑,跟羅大眼一路慢慢走著,隨便聊聊。

  羅大眼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哥,你不會是在外頭結(jié)仇啦吧,我知道衙門里有人偷偷在外邊放印子錢,那玩意不能沾啊,放印子錢沒有不沾血的!”

  張韜輕輕的拱了羅大眼一下,沒好氣的說道:“去去去,想哪兒去了,我是誰,還放印子錢?那事我能做?”

  羅大眼嘿嘿笑著,豎起大拇指在張韜眼前晃悠,一臉鬼里鬼氣的說道:“那是,你是誰啊,蘇州神捕——張韜!哎,哥,走,我們?nèi)フ覀€地方吃點,下午咱偷偷看戲去?”

  張韜苦笑著看他,笑罵道:“你個熊樣子看看,啊,吊事不做,成天混吃等死……”

  “哎呀,走吧走吧!我就看不得你這假正經(jīng)。”羅大眼不管不顧,拉著張韜胳膊就往回走,剛走幾步,便路過一個貨郎,那貨郎帶著笠帽,壓得低低的,貨框里放著些小孩子玩的東西。張韜想著給兒子買個小玩意兒便停下來,挑了把木刀,問道:“哎,多少錢?”

  “五文?!蹦侨寺曇粲悬c低,頭也不抬的答道。

  張韜懷里掏了一小把銅板,約莫十五六文,剛準備數(shù)五個遞過去,恰巧眼前那人伸手出來。

  張韜見他手又粗又大,滿是老繭,想著走南闖北也是不易,便索性把銅板都放在貨郎手里,便說了句:“不用找了?!?p>  那人也不言語,接過銅板便低頭整理著貨物。

  張韜拿著木刀轉(zhuǎn)身離開,走了一陣,總覺得那人有點不對勁,愛答不理的。便回頭看了一眼,看那貨郎還是蹲在路邊,看著路邊的行人,也沒什么異常。一旁的羅大眼拉了拉他的袖子,不耐煩的說道:“走啊,看什么呢?快點,下午有梅家班的《挑滑車》!趕快吃了飯就去了!”

  張韜嘴里答應(yīng)著,便一路跟著羅大眼一路連逗帶罵的走遠了,身后的貨郎依舊靜靜的蹲在路邊,手里摩挲著張韜剛才給的銅板,嘴角不易覺察的微微揚起……

冬日花

案件不是最主要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了伏筆和包袱,不知道細心的你有沒有開始留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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