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認為:愛情不過是一種瘋。
沉浸在愛情中沒有瘋掉的人們不是因為尚存理智,而是因為他們一廂情愿的相信愛情永遠不會離開他們。一旦那些死心塌地變成笑話的那一刻,絕望傷心的眼淚里滋生出來的又何止是瘋魔?
分析小組辦公室里,成員們整好各自手上的卷宗,該提交的提交,該歸檔的歸檔,直到關(guān)上電腦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才徹底松弛下來。
韓素掃了一眼眾人疲憊的神色,“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我去醫(yī)院看看靈均?!?p> “組長,要去看靈均怎么能少了我們呢?我們可是一個整體!”安之賢調(diào)皮的眨著好看的雙眸,完完全全是個朝氣蓬勃的大男孩,他邊說話邊埋頭往背包里自己的東西。
聞言,韓素笑了起來,看著組員們?nèi)諠u加深的革命情意她覺得心里慰藉,組隊之前的那些憂慮在此時悉數(shù)化為泡影。她選中的組員性格迥異,又個個出類拔萃,都是在自己領(lǐng)域的佼佼者,原以為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會發(fā)生摩擦。
不曾想在相處中大家沒有帶著任何的傲慢與偏見,更沒有天之驕子之間的氣場相沖,反而平和得好像他們生來便該一起共事。
落城師范學院。
這里是懷揣著教師夢的學子們實現(xiàn)夢想的搖籃,許多的名師都是從這里出去的,這是一所有著歷史與實力的高校。
圣誕節(jié)后的校園里還殘存著節(jié)日的浪漫氣息。學生們?nèi)齼蓛傻臏愒谝黄鸹蛟陉柟庀潞嫌?,或是漫步在溫暖的光里。也有人剛從圖書館出來,懷里還抱著沒有來得及讀完的書,輕輕地踏在雪地上,印下自己的一串足印。校園情侶們也在花園角落里沐浴著冬日暖陽,怎么看都是一幅朝氣蓬勃的溫馨畫面。
操場邊上的綠植是園丁們辛勤修剪的成果,晨跑結(jié)束后疲累的學生們都喜歡在此處的長木椅上坐著休息片刻再走。
兩個體育系的男生嬉笑打鬧著路過,其中一人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摔進了路旁的草叢里。正欲爬起來的男生感覺到手心下有什么奇怪的物體,疑惑的扭頭垂眸看去。
“??!”一聲尖叫打破了校園的平靜。
男生看著自己手掌按住的森森白骨,嚇得六神無主,慌亂的爬起來蒼白著一張臉,沒跑出去幾步渾身無力的人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同行的男生不明所以的上去扶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驚恐的尖叫一聲,癱坐在了旁邊。
醫(yī)院。
慕爸慕媽看見組員們都來了也不好繼續(xù)守在病房里。他們只是想撮合兩個孩子,卻不是分不清場合胡攪蠻纏的父母。他們?nèi)羰潜憩F(xiàn)出異常,兩個孩子以后在職場可能會處境尷尬。兩人和成員們打了招呼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點組員們的好奇心,獨留慕吟一個人面對幾個吃瓜群眾的凝視。
“小吟,叔叔阿姨怎么來了?”顏夏好奇的問。
“呵呵,他們是來感謝我的救命恩人的!”慕吟眼神往病床上的人落去,臉上的生無可戀還沒有散去,可見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摧殘。
安之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沖慕吟抱了抱拳,笑著揶揄道:“原來你是完美遺傳了叔叔阿姨啊,都是性情中人!”
“你小子還年輕,不懂為人父母的心情!”韓素作為唯一的已婚人士,且育有一女,一眼就看懂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她不能說。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你們要是不來,我真的快睡著了!”溫靈均想到自己裝暈差點把自己裝睡著也是哭笑不得。
“還有你不敢直面的事兒?”公孫雨抱臂靠在墻邊笑著調(diào)侃道。
“若是替慕慕擋了刀子,我倒是能大方的接受叔叔阿姨的謝意,可我替人挨電擊……怎么想都有點滑稽了,他們又搞得這么興師動眾的,我膽子再大也委實有些不敢醒!”溫靈均半靠在床上,自嘲一笑。
“合著你還想替人挨刀子呢?就你那身手就歇歇吧,免得把自己霍霍沒了!”顏夏笑著說。
“我也沒那么蠢!”溫靈均彎唇,“真刀真槍的也輪不著我!”
“輪不輪得著你也該練練身手了!不然太給刑警丟臉了!”韓素繼續(xù)打趣著。
溫靈均看向韓素甩過去一個幽怨的眼神,“學姐……”
“行,我不說了!”韓素投降。
安之賢看著其樂融融的幾人總覺得差點什么,想半天才想通了,是缺一次團建。
于是他果斷提議道:“組長,晚上我們是不是該聚聚餐,一起共事也有一個多月了,我們都還沒有好好一起吃頓飯呢!”
安之賢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單眼皮男生,衣品很好,隨時都穿得像個潮人,完全看不出他二十八歲的年紀。說到聚餐時那閃閃發(fā)亮的眼睛讓人覺得他就是個還沒長大的陽光大男孩。
“沒問題,想吃什么,我請客!”韓素爽快答應。
接下來的十分鐘就是大家熱熱鬧鬧定菜單的過程,不過還沒有等他們把菜單定下來,韓素就接到了出警的消息。
“菜單后面再定吧,有新的案子進來,申請我們協(xié)助!”韓素頃刻收起笑意,面沉如水的一句話瞬息凝固了病房里原本活躍的氣氛。
幾秒鐘之后,組員們迅速拿上各自的外衣準備出警,溫靈均一把掀開被子抬手拔了手背上的針頭,穿上一旁的外套和組員們一起回到了辦公室。
“溫靈均,你確定身體沒事嗎?不許逞強!”韓素擔憂的再三確認他的狀態(tài)。
“嗯?!?p> 得到確定的答案,韓素沖著站在屏幕前的安之賢點點頭,“開始吧!”
安之賢用遙控器操控著電子屏幕,開始簡單案情陳述:“剛接到南區(qū)刑警支隊的協(xié)助申請。此次案件已經(jīng)被定性為連環(huán)殺人案。目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兩具尸體,被害人頭顱以下都是白骨狀態(tài),左眼球缺失。
第一位死者名叫舒玲,女,今年27歲,公司普通職員,已婚,與同事聚餐后失蹤,12月1日被濱江步道上鍛煉身體的市民發(fā)現(xiàn)。
第二位死者名叫王瑩,女,今年29歲,公司職員,同樣已婚,與大學同學見面,吃完飯分開后失蹤。12月26日,也就是今天被落城師范學院學生發(fā)現(xiàn),拋尸地點就在師范學院操場邊上的草叢里。
兩名受害人都左眼球缺失,渾身的肉被剔得干干凈凈只剩白骨,只留了頭顱。法醫(yī)室尸檢結(jié)果初步斷定為失血過多死亡,脖子處傷痕無明顯生活反應,是死后被人剔肉留骨的?!?p> 公孫雨有些不忍直視屏幕上的死者照片,“左眼球應該是兇手獨有的作案標記,他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杰作。”
慕吟注視著屏幕上的死者照片,“也可能是為了收集戰(zhàn)利品,以便讓他持續(xù)感受殺人帶給他的快感?!?p> “不排除兇手在追求某種儀式感,許多兇手在殺人時會給自己賦予一個神圣的名義?!鳖佅乃伎计陶f。
“兇手將渾身的骨肉分離,偏偏只保留頭顱,或許是為了向世人展示這些人的丑態(tài),兇手對受害人抱有某種特殊的仇視心理,他或許覺得自己是在進行審判,然后拋尸向世人宣告受害人身上的罪孽?!睖仂`均姿態(tài)閑散,微微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的摸索著桌沿。
韓素輕敲著桌面,“目前警方只發(fā)現(xiàn)了帶頭顱的白骨,并未發(fā)現(xiàn)剝離下來的身體其余部分,說明兇手并不是為了拋尸而拋尸,而是刻意為之?!?p> “第一個受害者舒玲失蹤后的第七天被發(fā)現(xiàn)尸骨,王瑩也是如此,這說明死者生前有可能遭受了長達七天的虐待。只是目前的尸體下半身皆是白骨狀態(tài),我們沒辦法直觀的看到受害人身上被虐待的痕跡?!蹦揭魉尖馄痰?。
溫靈均:“七天,左眼球,干凈的白骨,兇手在嚴格的執(zhí)行著某種規(guī)則,兇手應該是有嚴重的強迫癥,從剔骨手法來看,很可能是從事相關(guān)工作的,比如外科醫(yī)生,屠夫,或者是擅長使用刀具的手工藝人?!?p> 韓素:“兩名受害人都是已婚女性,兇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比女性更大,很可能是遭受婚姻失敗的人。溫靈均,慕吟你們?nèi)煼秾W院拋尸現(xiàn)場看看,公孫雨和顏夏你們?nèi)I江步道現(xiàn)場看看。安之賢你負責調(diào)查兩名受害人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周邊關(guān)系,案發(fā)現(xiàn)場監(jiān)控錄像,以及債務(wù)情況等排查全部排查一遍。我已經(jīng)向陸局請示過了,但凡是案件需要,一些不在公安局管轄范圍的監(jiān)控,必要時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獲取資料,只是記得備案留檔。我去一趟先去一趟痕檢科和法醫(yī)室,大家分頭行動吧!”
路上,慕吟熟練的轉(zhuǎn)著方向盤,“溫靈均,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我只是身手差點,不是身體差,沒有你以為的那么弱!放心吧!”
溫靈均現(xiàn)在十分后悔那天爬樓梯的舉動,他也是有腹肌的男人,身體素質(zhì)還是過關(guān),沒那么弱不禁風。
想到他爬十九層樓都能累成那樣,慕吟對溫靈均的話依舊持懷疑態(tài)度,甚至在心里暗自琢磨以后要多照顧他一點。天才嘛,動腦子就行了,體力活她和顏夏來就好。
江南體育公園。
這是一座綜合性體育公園,每天都有很多熱愛運動的市民到這里來健身,也有很多家長帶著小孩子出來散步,遛彎。就在游泳館背后的草坪上又一具白骨出現(xiàn)在市民視野中,驚動了鍛煉的市民。
另一邊剛到師范學院的慕吟和溫靈均正在王瑩拋尸現(xiàn)場仔細查看著。
“兇手又是不留絲毫痕跡,現(xiàn)在的嫌疑人還真是越來越精明。”溫靈均垂眸看著被壓斷的綠植枝丫。
“現(xiàn)場如此干凈,應該是出不來新的線索了?!蹦揭髌财沧?。
隨著時代的進步,網(wǎng)絡(luò)時代來臨,反偵查手段并不難學習,犯罪人作案手法自然就越發(fā)的精明,刑警的偵查難度自然也就增加了?,F(xiàn)在的大多數(shù)案發(fā)現(xiàn)場都很難查到太多有用信息。
兩人正一籌莫展,慕吟的手機響了,電話接通對面?zhèn)鱽眄n素的聲音。
慕吟:“組長。”
“江南體育公園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尸骨,你和溫靈均先過去看看情況,我一會兒就到?!?p> “是?!?p> “溫靈均,走!”慕吟掛斷電話一把拽起溫靈均急急忙忙的朝著停車場跑去。
“怎么了?”溫靈均眼神落在自己手腕上,皮膚相接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他不確定那是什么,但是他并不排斥,反而心里有種隱秘的歡喜。
慕吟并沒有發(fā)現(xiàn)男人異樣的目光,拉著人往停車的地方去。
“江南體育公園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尸骨?!?p> 溫靈均一聽大長腿一邁反手一把拉住那只溫熱的小手,牽著人飛快地往停車場去。慕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被人牽著,直到被按進了副駕坐著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臉頰微微的發(fā)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迅速放了下去,換了沒被牽過的那只手,臉頰上的溫度似乎更加滾燙了。
這男人還真是......慕吟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一眼正開車的男人,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
落城市中心有一個遠近聞名的美食城,這里匯聚著各類美食,是落城年輕人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這里從早上十點營業(yè)到晚上十點打烊都人氣火爆,后街的垃圾桶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環(huán)衛(wèi)車一天都要來回兩三次才能把垃圾清理完。
一小吃店員工和同事抬著廚房的垃圾來到后街的垃圾站,一人伸手打開垃圾桶,兩人還沒有來得及倒垃圾,垃圾桶邊沿上垂著的白骨人掌嚇得他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隨后咋咋忽忽的跑開。
接到消息后的韓素立即把顏夏和公孫雨調(diào)去美食城的拋尸現(xiàn)場。
“這邊的現(xiàn)場很干凈基本上不會出來新的線索,希望美食城那邊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弊诟弊墓珜O雨說道。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個相當聰明的對手!”顏夏表情有些凝重。
江南體育公園游泳館背后的草坪上圍滿了人,警方拉起警戒線盡可能把閑雜人員隔離在外。能隔出距離卻隔不住人的好奇心,盡管知道是死了人也要踮著腳尖往里探頭探腦。
“聽說是死了人?”
“好像只剩一具白骨了?!?p> 外圍圍得水泄不通,慕吟和溫靈均到的時候一路借過,好不容易才穿過人群擠進去,兩人彎下腰準備從警戒線鉆過去,守在那里的輔警第一時間攔住了他們。
“案發(fā)現(xiàn)場,你們不能隨便進來,站到警戒線外面去!”
“我們是警察!”慕吟一愣,隨即亮出證件,輔警才抬起警戒線把兩人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