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羨失落的坐在院子里發(fā)呆,鄰居家的棗樹的樹枝翻過院墻伸過來,紅透了沒人摘,方圓幾里的村民都搬走避難了。菖叔說她妻子埋在這里,他們不能走。
瓏羨踮起腳去圍墻那邊摘棗子,糾結著要不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菖叔。她可以救云皎的命是真,可是一旦這樣做了,后果卻是不堪設想的。
特別是菖叔跟她還未建立深度的信任關系,萬一引起其他人注意了,連累了容錦他們也說不定。
一旦陷入兩難的境地,自身對周圍危險環(huán)境的預判能力就會被削弱,一條盤桓在棗樹上的青蛇被瓏羨驚醒,正悄悄的順著數(shù)字往瓏羨手邊爬過來,“啊!”的一聲驚叫,菖叔和云瑯都順著聲音跑過來,只見瓏羨痛苦的捏住手指,一滴滴的鮮血冒出,瞬間紅腫了一片。
肇事的小蛇早已鉆回草叢中去,菖叔和云瑯明白了,便趕快拉著瓏羨去房里上藥,瓏羨心慌更甚,因為她感覺自己的傷口正在一點點愈合,疼痛也逐漸減少。
她體內(nèi)有一定的自愈功能,如果不是像上回那樣被強大力量擊中后傷經(jīng)動骨的大病,這種小磕小碰基本都可以瞬間恢復。
她哪里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抗擊毒蛇身上的劇毒物質(zhì)。早知道自己就不一時忍不住驚呼出來了。
后悔也無用。瓏羨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后退出房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帶了藥來,我這就回房敷上。”
菖叔頓了頓,看著瓏羨把手藏在后面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便道:“也行,你們自家的藥肯定比我一介草民的藥好,快去吧!”
瓏羨慌張的逃回自己的房間,伸出手來一看,那被咬到的傷口果然不見了,皮膚恢復的與平時無異。但為了遮蓋,她還是扯下一塊布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剛剛包扎完,菖叔便敲起門來,詢問瓏羨是否可以進來。瓏羨簡單的收拾了下桌面,便開門請菖叔進來做。
菖叔望著瓏羨的手指,笑道:“傷好了吧?”
瓏羨背后冷汗一炸,明明菖叔是微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呀,會不會是自己理解錯了,便開口道:“過幾日就該好了?!陛攀妩c點頭,“那就好,我們一家子雖為草民農(nóng)戶,待人處事只講究一個真心,你呀,也別再有多余的忌諱。”
“菖叔...”,瓏羨心虛,怕被菖叔看出些什么。這位老者眼神慈祥犀利,眉眼間卻透露著看穿一切的智慧。“您為何..”
菖叔微笑著,將手中緊攥著的紅寶石戒指放在桌上。
“姑娘身份不凡,一定能懂我的話?!?p> 瓏羨腦袋里將接下來的事情過了個遍,忐忑道:“菖叔都知道了?”
大概是什么時候的事呢,瓏羨埋著頭想著,可能是夜間用赤巖龍珠動靜太大,也可能是左手切菜的神功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方才那可惡的小蛇!
瓏羨正懊惱著,菖叔開口道:“在未搬到忘憂郡前,我在望山上的齊云門派居住過一段時間,門派的掌門與天廷有密切的交情,這枚紅寶石戒指是我親手選出來,交給掌門送給西海的禮物。時間過去多年,這戒指沾染了天神的靈氣,我一眼便看出來了?!?p> 瓏羨緊緊的捏著裙角,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里面,齊云門派,那又是怎樣一個地方?菖叔又為何離開呢,難道是為了云叫的病嗎?
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已經(jīng)成為定局,只好把自己西海長公主的身份坦明了,理由是怕菖叔一家對她另眼相看,要是早說了自己的身份,怕是就要處處小心翼翼,大家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成為朋友呢?
只說自己來人間只是為了游歷,并未將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
菖叔似乎早已猜到這個結果,滿意的笑笑,還怕自己招待不周,得罪了長公主。
瓏羨突然想起:“那云瑯,皎兒他們都知道嗎?”
菖叔搖搖頭,哪里敢告訴云瑯?他那陰晴不定的性格,指不定會鬧得怎樣雞犬不寧!瓏羨和菖叔一起笑起來,這個秘密就在他們之間隱藏著了,埋下一顆不平常的種子。
暮色四合,瓏羨心里暗自規(guī)劃著給云皎治病的事情,便也沒了食欲,直到云瑯粗暴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飯菜都冷了,你還在干嘛!”
“別管我,你們吃!”
瓏羨對著門喊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云瑯房里已經(jīng)沒了聲響,便悄悄的往菖叔那邊走去。
菖叔并沒有在房間里,而是站在云皎房門口,清冷的月光傾灑在菖叔佝僂著的背上,影子拉的老長,越發(fā)寂寥。僅僅只是一個懷有心事的凡間老人而已。
瓏羨大概知道他在為何事煩憂著,腳步輕悄的走到他面前去:“菖叔,您是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想到皎兒的病,我或許可以試著醫(yī)治。我的靈力和修為雖不算頂尖,可治療云皎,可是綽綽有余。”
菖叔笑了,良久,搖了搖頭。
“謝謝你公主。人間常言生死由命,這就是皎兒的命?!?p> “不早了,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p> 瓏羨震驚不已,明明自己可以給她創(chuàng)造一線生機,改寫菖叔口中堅定的命運,生與死之間只有如此短暫的距離,她不明白為何菖叔如此悲觀的想要放棄。瓏羨迷亂了。
她看不清人間這些錯綜復雜的恩怨是非。云皎房間的紗窗被微風吹起,一小截手臂露在外面,捂著被子蜷縮在一角,脆弱的被著窗外的月光包圍。
瓏羨一夜無眠,按照扶麟給的信息,若不出意外,他們便能趕到忘憂郡。
容錦一到,自己就要離開,云皎一定會起來送她,她會被云瑯和菖叔攙扶著,虛弱的朝她招手。她走了,云皎大概就永遠失去了治療的最后一個機會。
瓏羨不忍再想,立刻起身走到云皎的房間里去。
今日云瑯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望山采藥,而是幫著菖叔里里外外的收拾刷洗,云皎受不得灰塵。
瓏羨到門口時,與提著水桶的云瑯擦肩而過,云瑯手一抖,唰的一下,半桶臟水全部灑在了瓏羨的裙子上。
瓏羨擰著裙子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