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過去一半,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五個人的生活,似乎都快忘了有劉總這么一個人,他的床鋪一直保持著大二上學期的狀態(tài):褥子、被子以及枕頭都原封不動的在床上,既沒有收起來也沒有拿東西蓋著,就那樣默默地在積灰。也正因為如此,才沒有像他的桌子和柜子一樣受到我們的“侵犯”。
他的桌子最先受到入侵,一開始我們還會嫌棄劉總的桌子長時間沒收拾太臟,只有在自己桌上實在放不下東西時才會在他桌上臨時放一下。習慣之后我們也懶得回收自己的物品,索性就一直放在他桌上。不僅如此,他本來桌上的臺燈、水筆、稿紙等物品也被我們先后瓜分。
沒有上鎖的柜子自然也成了我們的“領(lǐng)地”,像我、老趙以及Eric這樣來自外省的人行李總會特別多一些,寢室的柜子掛了衣服之后最多就只能塞下一個行李箱。現(xiàn)在好了,空箱子、不穿的衣服鞋子我們都塞到了劉總的柜子里,寢室看起來整潔多了。
就連劉總的凳子也逃不過成為了我們公共財產(chǎn)的命運,平時椅背上掛著我們的書包、衣服。如果有客人來,就把凳子上的衣服、書包網(wǎng)劉總桌上一扔,成為招待外來人員的專用“客座”。有時候我們在寢室里會餐,就把劉總的凳子拉到中間鋪上報紙雜志,擺上酒肉花生當做小餐桌。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我們才不會去想這凳子本來的作用。
作為暫時的“占領(lǐng)者”,我們自然也得履行起相應(yīng)的管理義務(wù),畢竟大家都在使用,所以劉總的位置也成了我們共同的衛(wèi)生包干區(qū)。當然,床鋪除外。很多時候,劉總的位置反而是我們寢室最干凈的。
久而久之,我們對于自己的侵略事實已經(jīng)習以為常,直到有一天上課……
消失三個月的劉總竟然神奇地出現(xiàn)在了古代漢語的課堂上,上課時除了老師之外,大家都非常詫異。在后排的男生們顯然有些過于激動,尤其是林爺和Eric,甚至一度引起了一陣小騷動。不過跟我當初那種“活體噴泉”的場面自然是小得多,自然也就更加不會得到臺上老師關(guān)注。課后,我們六個人難得地吃了頓團圓飯,然后又一起回到寢室午休。
主人回家了,我們自然得趕緊把“割占”的土地還回去。幾個人一陣忙活,帶著幾分羞愧之心將自己的東西都收了回去,把干凈整潔的桌面還給了劉總,讓他能夠有地方歇息。
吃飯的時候,在林爺和Eric的逼問之下,劉總已經(jīng)把大致的情況都告訴我們:消失的這段日子他去BJ培訓外語,如果順利的話大三就可以出國留學了。這次回來他除了保證自己的學分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茶哈沖辦了個課外輔導機構(gòu),聘請在校教師輔導學生,沒想到我們的劉總已經(jīng)是名“校長”了??梢哉f,劉總應(yīng)該是我們學校為數(shù)不多在大二就創(chuàng)業(yè)的學生了吧。
收拾完東西我們就各自回位置打開電腦,對著屏幕進入各自的世界,寢室也默契地安靜了下來,只留下劉總一個人孤單地坐在位置上,無聊著望著我們。
由于下午還有課,中午的小憩是保證下午充足精神的最佳方式,午飯時被我們這些“侵略者”不斷地審問后,劉總著實有些疲憊,此時的又如此地無聊,困意自然而然就逐漸侵蝕他的身體,于是他想起身上床。
“我操,劉總,你要干哈?”隔壁的林爺最先反應(yīng)過來。
“我……我……我好困……”劉總疲憊地回答道。
他這一句話讓我們都停下了手頭的事兒,我們都知道劉總的床單被罩已經(jīng)半個學期都沒打掃了,鬼知道又多臟啊。我們相繼勸說著劉總,讓他在桌上稍微趴一會兒就好了,真的沒有必要再上床了,至少他的桌面我們還是經(jīng)常在清潔的。在我們幾個軟話硬話都說盡的情況下,劉總猶猶豫豫勉強地接受了我們的建議,雙手枕著頭靠在了桌上。
看著劉總終于消停了,我們也繼續(xù)我們各自的事情,為了不影響劉總,要么戴了耳機要么就把聲音調(diào)到了最小。我也感到有些困倦,想著下午還有課,如果不睡會兒難免上課的時候犯困,于是爬上了床。
可能是我的動作有些大,劉總直起了身子,猶豫再三之后還是扶著梯子爬上了床鋪,一頭靠在了床上。床上的灰塵貌似受不住這壓力的變化,在寢室的空氣中肆意飛舞。我們都被劉總的操作驚呆了: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不拘泥于小節(jié)啊……
就這樣,劉總的回歸讓我們重新又形成了完整的6人團體,不過只是在上課的情況下。他和林爺一樣不在寢室過夜,畢竟是“劉校長”,外頭還得照顧生意。
也不知道是因為看我們平時都在玩電腦,他一個人略顯無聊,還是說他是因為工作需要,不過我們當時一致認為劉總的想法應(yīng)該是:不管有沒有用,大家都有,他自己也必須得有。在過了一個禮拜之后,劉總就提了一臺索尼筆記本來到寢室。據(jù)他說花了7000多塊,按照當時的價格來說配置應(yīng)該是相對較高了,而且還給安裝當時最先進的win7正版系統(tǒng),完全秒殺主流的Vista,更是讓我這個用著藍天白云XP的人羨慕不已。從此后他每天中午吃完飯回到寢室就打開電腦盯著屏幕,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可能是嫌拿來拿去太麻煩,劉總沒有把電腦拿回家,就直接放在寢室桌上。跟他當初的PSP一樣,劉總的筆記本很快就成了我們的公共電腦,尤其是像我和大彪班長這樣只有渣配電腦玩不動大型游戲的人,更是常客。
求生之路自然是必須要裝的游戲,借此我們還有機會在寢室里聯(lián)機玩了一把,雖然沒有在網(wǎng)吧那么刺激,但是過過癮是足夠了。也不知道是誰又裝了《CS零點行動》,因為需要達到指定積分才能解鎖新槍,這種操作竟然讓我對這款游戲上了癮,而且優(yōu)質(zhì)流暢的3D畫面更是讓其極具游戲體驗性,從那以后每晚我都會霸占著劉總的電腦玩到電池耗盡。
正當我每天計劃著如何在游戲賺取更多分數(shù),解鎖更高級的槍支時,有一天劉總竟然把電腦帶回了家,從此之后便再也沒拿回來?,F(xiàn)在想來,劉總應(yīng)該是拿去他的培訓機構(gòu)真的將其用來工作了把。不過當時的我卻有些怨氣,好像自己已經(jīng)是那臺電腦的主人一樣,果然是斗米養(yǎng)恩,擔米養(yǎng)仇啊。話說回來,也虧了當時劉總及時將電腦回收,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