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走了三日,過了黃河。
黃河的水倒一點也不黃,看起來上游固土項目做的不錯。
感受著完全不同的文化歷史,但是完全相同的地理環(huán)境,很難不做到對比視察。
渡河的船大而穩(wěn),沒讓她覺得暈船,倒是季韞玉吐得不成樣子。
過了黃河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衡山腳下,山確實如齊云崢?biāo)f的巍峨聳立,車很難上去,若是上去了便很難下來。
他們不得不把林卿卿和齊云崢就地放下。
南疆和衡山一江之隔,過了南頭的那條江就能到南疆了,衡山這一脈風(fēng)土好,便沒有什么明顯的事端出來,可等到南疆向北進后情況就說不準(zhǔn)了。
——不過至少不會禍及山上。
“就送到這兒吧,”齊云崢對外面的說了幾句,“再往上走就下不來了?!?p> 這一路過來,林卿卿覺得有些心悸。
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如果問原因,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跟著齊云崢下了車,有些意外的是顧氏也跟著下車了。
江沅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些銀兩遞給了林卿卿,身側(cè)的季韞玉從車上翻出些行李,將就能送的都送走了。
林卿卿背著那些行李,手里捧著江沅給的錢袋,有些愣神的看了看顧氏又看了看江沅。
“將這些拿著?!苯淇瓷先ナ呛薏坏靡阉须S身能帶的都給了林卿卿。
她突然鼻子酸酸的,這就是離別的感覺嗎?
沈沁也跳下車來,倚在車旁,摸了摸鼻尖。
林卿卿低頭擺弄著他給的那一大堆東西,忽然“呀”了一聲:“你怎么連玉佩都給我了,回京沒玉佩能給你走嗎?”
江沅聞言忽然耳根通紅,緊張道:“你這人怎么回事,故意的嗎?這玉值錢,若是以后有困窘之處可以當(dāng)了賣錢?!?p> “哦......”林卿卿點點頭,“是這樣的啊?!?p> 江沅嘆了口氣,看她這副模樣,倒也是神經(jīng)大條的人,說不準(zhǔn)哪日真時運不濟就給當(dāng)?shù)袅恕?p> “你們是準(zhǔn)備回京了嗎?”
“沒有?!苯浠氐?,“我想再把我娘送去南疆,季公子可能是要回京了他已經(jīng)出城這般久了。”
沈沁不知什么時候靠近的,插了句嘴:“我早就說他不能出城,他這種人根本不適合云游。”
林卿卿有些好奇的朝她看過去,問道:“為什么?”
少女抬手指了指馬車旁倚靠著歇息的季韞玉:“坐車就睡,坐船就吐,眼前沒見過他騎馬,估摸著是沒敢學(xué)。”
“噗?!眱扇硕家黄鹦Τ雎晛?,會心的對視了一眼。
沈沁似不是什么會表述情感的人,平日里爽朗些現(xiàn)在倒是有些扭捏了:“林姑娘,若有任何難處都可以去祁連山尋我,祁連山莊嚴觀?!?p> 她璀璨一笑,答應(yīng)道:“好!”
江沅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相見了,若是有緣自然是最好。
轉(zhuǎn)身扶著顧氏準(zhǔn)備回馬車,身邊的人似乎沒有走的打算,原地站著不愿動。母親好像不想走,眉眼間流露出依念,啞然道:“我不走,我只和兒媳呆在一起。”
她回頭看了一眼林卿卿,眼淚都要滴出來了:“好嗎?”
林卿卿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江沅:“伯母......”
“不行嗎?”顧氏皺著眉頭,淚水盈眶的,“我會幫你看著的?!?p> 這怎么行啊,她林卿卿跟江沅又沒什么關(guān)系,他就不怕她把他娘賣了?要是真的把她留下來就也太離譜了吧,這邊還有個姓齊的老頭呢。
“為師是個好人?!饼R云崢半天不說話,一聲嘣出個響屁來,“若是真的會做什么不利于你們的,老朽早就做了?!?p> 林卿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這么說話,我都要懷疑你索圖不軌了。
江沅有些為難的看了眼顧氏,又看向林卿卿。
一個半道跑出來的老頭確實不可信,可是母親除了南疆也就只能呆在這里了......
“山上又不是只有老朽一個人,還有一整個門派都在山上,不必擔(dān)心?!?p> 那倒還好。
若是貿(mào)然把母親送去南疆他確實也不能安心,南疆那邊他還沒有安排好,等他處理好了京城江家的事情再來接他們也不遲。
“......好?!?p> 竹林下,男子淡淡出了口,一身不肯換掉的黑色衣服在陽光下有些反光,風(fēng)吹過時只能吹起他的細絲軟發(fā),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他堅毅的目光里看向她時多了幾絲的溫柔。
他也想將母親留在這里,雖然像是利用了她一樣,但這樣至少能讓他不會變成她生命中的過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