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懂
景莘園。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下的藍色滿天星，給人一種純凈，廣闊的感覺。
“哇！真的好好看啊~”
文惜然像個小孩子一般，在花叢中跑來跑去。
“這都是煜景哥哥種的？”文惜然停下腳步。
沈炎好不容易追上了她。此刻還在大口喘氣。
讓他堂堂一個特助，陪一個小姑娘賞花，真是折煞他也！
“嗯，這滿園的滿天星，都是慕爺親手種下。”沈炎一邊回答，一邊在心里將夜無涼罵了一頓。
文惜然了然，“沒想到煜景哥哥還有這樣的雅興啊。”
沈炎配合性的點了點頭。
“所以，煜景哥哥最愛滿天星？”文惜然又問。
沈炎思考了片刻，“自然不是?！睗M天星這樣的花，慕爺怎會喜歡。
“那為何這景莘園內(nèi)，種的多是滿天星？”文惜然提出了疑問。
沈炎正打算回答，文惜然便搶先一步說道：“噢~我知道了?！?p> 看到文惜然那眼神，沈炎不禁覺得有些滲人。這簡直跟夜少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嘛！
“是不是，慕哥哥心愛之人，喜歡滿天星？”文惜然自信的說。
沈炎愣住了，沒想到文惜然看著小，懂得還挺多。
“你回答我呀?！蔽南灰娚蜓撞徽f話，便想捉弄他一番，“難道是覺得我說的話，你不必放在眼里，也就不用回答了？”
沈炎聽到這話，差點吐血了。
“怎，怎么會?！鄙蜓茁掏痰拇?，“慕爺特別叮囑，文小姐是貴客，得好好對待?！?p> 文惜然滿意的笑了，“咳咳……那你倒是說說，剛剛我說的那話，到底對不對？”
“文小姐聰明過人，自然是對的?！鄙蜓赘胶偷馈?p> 文惜然笑的更開心了，“真的？也就是說，煜景哥哥真的有一個心上人？你快告訴我，那位小姐姐好不好看？”
沈炎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呃……”
“呃什么啊？”
“慕爺看上的人，自然是好看的。”
文惜然抿了抿嘴唇，漂亮的眼睛一轉(zhuǎn)一轉(zhuǎn)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炎便看著她的神情，從疑惑變到了然，再變成一臉的欣喜。
約莫兩分鐘過后，文惜然的終于又看向他，“那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誰？”沈炎裝作不知道，徑直花叢深處走去。
文惜然連忙追上去，“那個好看的姐姐啊。”
“不知道?！?p> “為什么？為什么不知道？”
“如今，連慕爺都見不到那人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小氣！……也不知道無涼哥哥他們這會兒在干嘛?！?p> 另一邊。
慕煜景走到陽臺上，夜風吹到面上的冷，倒是讓他清醒了幾分。
“來根煙？”夜無涼走上前來，眉頭稍稍向上彎起。
慕煜景伸手接過，夜無涼又將火機扔過來。
兩個人就那樣，人手一支煙，站在陽臺上。
“剛剛有件事，惜然丫頭在，我就沒說?！币篃o涼說道。
慕煜景倒也沒露出好奇的神色，貌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夜無涼便繼續(xù)說著，“我解剖了尸體，在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殊的血蟲?！?p> 慕煜景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手中的煙，看不出來有沒有認真在聽，只是那雙眸子，在聽到“血蟲”二字時，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而這種血蟲，吸了足夠的血之后，就會羽化成蝶，變成一種極美麗的蝴蝶?！?p> 夜無涼一邊說，一邊還張開了五指，仿佛那就是血蝶一般。
“然后？”慕煜景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
夜無涼后背撐在欄桿上，看到慕煜景慢慢的將拿著煙的手，放到腿側(cè)，“殘忍就殘忍在，這種血蟲，它不僅吸血，而且還會蠶食人的血肉——也就是說，到最后連個全尸都不會留下?！?p> “你繼續(xù)說。”慕煜景擰著眉。
“這和六年前出現(xiàn)的血蝶，”夜無涼面色突然變得有些沉重，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青翠山脈，“很相似。相當于是進化版的?！?p> 話落，夜無涼明顯感覺到，慕煜景周圍的氣息逐漸變得凝重，兩指間夾著的那支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慕煜景感受到痛意，有些遲鈍的松開了手。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辛苦了?！?p> 許久之后，慕煜景才對夜無涼說道，只是語氣又冷了幾分。
“如果真的是她，你打算怎么做?！币篃o涼沒有離開，眼眸盯著慕煜景。
慕煜景并沒有回答，轉(zhuǎn)身，上樓。
夜無涼站在原地，倒有些心疼起這位人前高高在上的慕爺了。
六年前，慕煜景的母親，被他同樣深愛著的女人殺害了。若換作是常人，經(jīng)歷這樣的變動，恐怕已經(jīng)頹廢不堪了?？墒?，他是慕煜景。
而如今，如果這一次動手的真是當年那個女人，只能說明，她是血色之人。問題也只會變得越來越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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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煜景哥哥在談什么啊？談那么久？我都把景莘園的花園逛了個遍。”文惜然坐在車里，揉著有些發(fā)酸的腿。
夜無涼抬眸看向她，眼里多了幾分柔和，“那你覺得那花園怎么樣？”
文惜然揚了揚嘴角，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來了，“那叫一個漂亮啊，看不見盡頭的滿天星，真的好夢幻！！”
“嗯……看上去你很喜歡？”夜無涼看著女孩的眼睛，忍不住又問。
文惜然瘋狂的點頭，“那樣一大片滿天星，請問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呢？……”
頓了幾秒，文惜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對了，煜景哥哥喜歡的女孩，是誰??？以前從來沒有聽人談起過呢?！?p> 回應(yīng)文惜然的是夜無涼的一記白眼，“這都沒聽說過？”
文惜然揉了揉腦袋，無辜的回答道：“沒有啊……”
夜無涼想了想，還真有可能，可能慕煜景那小子封鎖了消息。
“所以說，真的有那么一個人？”文惜然期待的說，“多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才能讓煜景哥哥喜歡??？”
夜無涼看著文惜然那樣子，不禁調(diào)侃道：“怎么？你也想讓你煜景哥哥喜歡你？”
文惜然立刻擺擺手，“才沒有！我就是感慨一下嘛。那……那個人去哪兒了？”
“不知道。”夜無涼回答。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說不知道啊……”文惜然覺得有些遺憾了。
夜無涼跳過這個話題，“餓不餓？”
文惜然立馬從剛剛的事情里面回過神來，“餓餓餓……我都快餓死了好不好……”
夜無涼笑了笑，“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吃呢？……”頓了幾秒，他又說“明天，你就回云城去吧。你爸媽應(yīng)該很快也要找過來了?！?p> 聽到這話，身邊的女孩卻是沒了聲。
“怎么了？”夜無涼小心翼翼的問。
“無涼哥哥很希望我回去？”文惜然扭頭看向車窗外。
夜無涼花了那么幾秒，好好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并沒有。惜然能過來玩，最開心的就是我了。我只是覺得，你偷偷跑出來，你爸媽要擔心了。”
文惜然一動不動的趴在車窗上。
“你想在煙城待多久，就待多久?！币篃o涼見文惜然沉默了，不禁放軟了語氣，“實在不行，就不回去了。你看好不好？”
“無涼哥哥當真不知道我為什么跑過來？”文惜然小聲的問，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夜無涼只當她是耍小脾氣了，于是便拿出他一貫?zāi)檬值暮迮说男∈侄?，“別生氣行不行？我明天陪你去逛街，衣服，包包，口紅，隨便買，你覺得——”
“停車！”
夜無涼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文惜然放大聲音喊道。
司機也是被嚇到了，當即就靠邊停了車。
夜無涼還沒有搞清楚什么狀況時，便看到身旁的那團小身影“蹭”的一下就跳下了車。
他看向司機，司機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夜無涼只得跟著下了車。眼神迅速的掃過四周，立刻看到了文惜然。抬腳跑過去，一把拉住了人。
“做什么呢？知不知道這大晚上的一個人會很危險？！”夜無涼看著眼前滿臉淚痕的女孩兒，語氣沒有絲毫的溫柔可言。
文惜然用力想掙開他的手，“要你管啊！你知不知道我爸媽要讓我和別人訂婚了？！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文惜然哭著說出來的話有些吐詞不清，但夜無涼還是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訂婚？……和誰？”
文惜然聽到這話，也安靜了下來。只是緊抿著唇，不肯說話。
“不說？”夜無涼雙手叉腰，看著文惜然。
最后在夜無涼的死亡凝視下，文惜然還是招架不住開了口：“趙家的小公子?！?p> 夜無涼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那不挺好。那小子身份地位長相都不差，嫁給他的話——”
“可是我不喜歡他！”
夜無涼再一次的，被打斷了話。
“我……”文惜然看著夜無涼的臉，不知道該怎么說。
就是面前這個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青春里的每一個角落。在考試的草稿紙上，那里滿是他的名字；在她的夢里，是他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模樣；她心心念念著，不過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旁……
淚水再一次充斥著眼眶，文惜然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余光往右邊看，她能看見他在路燈下的影子，“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