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緹娜拿著棉棒測試病人的眼睛:“沒有角膜反射反應(yīng)。”
“已經(jīng)55分鐘了?!币疗澱f,“如果他在5個小時里都沒有反應(yīng)會怎么樣?我們就站在這里看著他死去嗎?”
“她對這些檢查都沒有反應(yīng),是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笨巳鹚咕熌鹊脑捯回灪芾淇?。
“學術(shù)上,法律上的說法?!币疗澿托?。
“事實上,伊茲,事實上是死了?!笨巳鹚咕熌却蚱扑幕孟?。
“可他還在呼吸,還有心跳?!?p> “看他的腦電圖,已經(jīng)沒有高級大腦的功能了——他再也沒法說話,行動,思考了。”克瑞斯緹娜摸出聽診器戴上,準備再檢查一次?!斑@個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你得用醫(yī)生的方式去思考?!?p> “他有可能會醒過來,”伊茲還是想樂觀的去想這個人:“不是還有奇跡嗎?有過很多醫(yī)學奇跡的?!?p> “我知道,你說的對,奇跡有時會發(fā)生?!敝x帕德醫(yī)生在門外半叉著腰說?!坝械娜诵蚜诉^來,所以我們要花好幾個小時做一系列的測試。當我們宣布死亡時間時,是我們已經(jīng)竭盡全力幫助他了,從而確定的真實死亡時間。那時不會再發(fā)生任何奇跡?!敝x帕德拿著手電筒檢查了病人的瞳孔,轉(zhuǎn)身拿起筆和病例。
“確實讓人很難受,作為外科醫(yī)生卻束手無策。”謝帕德接著說:“這就是‘不傷害原則’的意義?!?p> 謝帕德醫(yī)生檢查完離開了這間病房。
“我真希望他斷氣了,這樣我就能負責其他的病人了?!币疗澇泽@的看著克瑞斯緹娜說出這樣一句話?!拔沂悄Ч恚瑢幵复谑中g(shù)室里。也不要干站著照顧這個敢死隊員?!笨巳鹚咕熌戎雷约赫f的話不合時宜,但還是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太壓抑了?!?p> 伊茲看到傷者衣服上的針腳,又拿起旁邊他脫下的鞋子。
“看他的運動鞋,是全新的。有人幫他補好了襯衫上的破洞。”她拿起一張卡片:“而且他有一張電子鑰匙卡,他屬于某個人。一個小時以前他還活蹦亂跳,現(xiàn)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真是浪費生命!”
“是啊?!?p> “也浪費了這些器官?!笨巳鹚咕熌鹊南敕ㄓ肋h是這么清奇,伊茲竟無言以對。
“你的手法真不錯,”腰部刺入金屬條的傷者夸贊格蕾給他的縫合腰側(cè)的傷口。“還有,你還是個辣妹!”
“說真的,你覺得你在這里還能泡妞嗎?”格蕾好笑的看著傷者。
“我覺得我在哪里都能泡?!?p> “聽著,你真的得做些檢查,”格蕾再次規(guī)勸傷者,想讓他做更細致的檢查?!翱赡軙袃?nèi)出血。”
“不,謝謝你,我得回去比賽?!?p> “為什么?你反正都贏不了了?!?p> “但那不代表我不能越過終點線。”傷者很正經(jīng)的回答,仿佛終點線就是他的生命?!敖K點線有個聚會,你想在那里見到我嗎?”他壓低聲音撩格蕾。
“就做一個CT,一個小時內(nèi)讓你出院?!备窭儆每噹д谧?。
“不行,我得走了。”
“你要知道這是在違抗醫(yī)囑,我強烈建議你留下來?!?p> “那個兄弟說我可以走了?!彼钢@锟怂沟姆较?。
“那個兄弟是個混蛋?!备窭僬f:“好了,你要在‘違背醫(yī)囑通知單’上簽字?!?p> “親愛的,我都聽你的?!?p> “為什么你們這些男人就可以把所有事都說的那么下流?”格蕾簡直要瘋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雄性激素在作怪。”
“也許吧。”格蕾最后一次建議:“你也許該找個醫(yī)生檢查一下再走?!?p> “給我吧?!眰吣闷疬`背醫(yī)囑通知單飛快的簽上字,他下床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抱著格蕾使勁親了一下:“這是為了好運!別擔心,親愛的,我們會再見面的?!?p> “為了你好,還是別再見面了。”格蕾又好氣又好笑。
她開始收拾醫(yī)療廢品,突然發(fā)現(xiàn)謝帕德醫(yī)生就站在窗戶外面看著她。他應(yīng)該看到了病人抱著她親的那一幕。
“怎么了?”
“你現(xiàn)在開始和病人約會了?”謝帕德的表情像是憤怒像是嫉妒。
“你在嫉妒嗎?”格蕾看著他。
“我沒有嫉妒,”謝帕德否認,但他用很大的力氣關(guān)上門。
“我們上過床,一次而已?!备窭匍_始收拾病例。
“我們還在電梯里接吻了。”謝帕德補充。
“我們在電梯里接吻,一次而已?!备窭購娬{(diào)。
謝帕德很認真的問格蕾:“說真的,和我約會吧?”
“不?!?p> “我今天差點死了?!卑П?,格蕾看了他一眼沒吱聲?!熬筒钜稽c點。萬一我死了,你會怎么想?你和我約會的機會就沒有了?!?p> “我早就忘了你?!备窭倬芙^。
“得了吧?!?p> “這是一場狩獵,是吧?”格蕾覺得應(yīng)該跟他說清楚。
“什么?”
“狩獵的刺激。我一直在想你為什么那么想要和我約會。要知道你是我的上司,你知道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你知道我會一直拒絕。所以這是一場狩獵。”
“這很有趣,不是嗎?”謝帕德反問。
“看吧,對你來說這是場游戲,但對我來說不是?!备窭俸苌鷼獾恼f:“因為我不像你,我還要去證明自己,沒那么多時間跟你玩游戲!”
“你們看到我在切除腸子,”貝利正在手術(shù)室做手術(shù):“我看上去有三頭六臂嗎?”她很不高興看見未經(jīng)傳召的實習生來到手術(shù)室。
克瑞斯緹娜和伊茲拿著口罩走進貝利的手術(shù)室。
“有位無名氏,三個小時就要宣布他死亡了。我們想得到他的器官?!?p> “你們?yōu)槭裁匆谶@上面浪費時間?”貝利問:“你知道樓下有多少病人嗎?”
“如果他死了,他可能也還有救,但他的死至少還有點意義?!币疗澱f。
貝利太明白他們的小把戲:“你們是想做個器官割除術(shù)?!?p> “我想拯救其他人的生命?!笨巳鹚咕熌葼庌q,然后放棄爭辯承認道:“好吧,我想做器官割除手術(shù)?!?p> “要想從無名氏身上取得器官的希望不大,沒有身份證明就無法聯(lián)系家屬。沒有家人就不能做手術(shù)。讓那個人安息吧?!必惱麑λ麄兊拇蛩悴⒉桓信d趣。
“如果我們找到他的家屬呢?”伊茲再一次努力。
“并取得他們的同意?!必惱a充道。
“我們就能拿到器官了嗎?”克瑞斯緹娜問。
“如果你們能找到他的家人?!必惱f。
喬治坐在護士站里面。
“你在做什么?”埃里克斯問。
“躲著,”喬治說:“有位貴賓級病人,他喜歡我?!?p> “那很好啊,不是嗎?”
“他喜歡我,‘喜歡’我?!?p> “去吧,追求你的幸福,我不歧視同性戀?!卑@锟怂诡^也沒抬。喬治用眼睛瞪他。埃里克斯抬頭看到喬治的眼神疑惑:“你不是同性戀嗎?”
“不是。”喬治咬牙切齒的說。
“真的嗎?”埃里克斯說,“哥們,抱歉?!?p> 克瑞斯緹娜和伊茲從手術(shù)室回來了,走到護士站。喬治招呼她過來。
“克瑞斯緹娜,你,你覺得梅瑞徳斯會認為我是同性戀嗎?”
“你是嗎?”
“不是!”
“真的嗎?”
喬治簡直氣瘋了,直接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再理她。
“嘿,我在無名氏身上發(fā)現(xiàn)這個,一張旅館的房間門卡?!币疗澞贸鲆粡堥T卡交給護士:“警察會派人過來查明他住的旅館和他的身份?!?p> “我會交給警察的?!弊o士收起來。
伊茲囑咐護士:“這張門卡很重要,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宣布他死亡了,我真的很想找到他的家人?!?p> 護士了然:“你們想讓他們同意器官捐贈嗎?”
伊茲沒想到護士會說的這么直接:“我只是·······真的很想找到他們?!币疗澑械胶苄呃?,灰溜溜的走了。
“你有潛在的器官捐贈者?”喬治感興趣的問還在護士站的克瑞斯緹娜。“他是什么血型?”
“呃,O陰性?!眴讨伍_始翻VIP病人的病例······
伊茲坐在無名氏的病床前,無助的看著他。
“好了,我知道你可能聽不到我說話,有強大的力量帶你走向天堂,那里到處是光環(huán),還有無限制自助餐,等等?!币疗潓χf話:“我是說,器官捐獻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我認為你有家庭。我能感覺到。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忙,趕快好起來,那就太好了。只是······活著。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無名氏身邊的監(jiān)護儀器原本還在有條不紊的運轉(zhuǎn)著,突然警報響起,各項數(shù)值都在急速下降······伊茲跑出病房尋求幫助······
“梅瑞徳斯,他不行了!”
“怎么了?”梅瑞徳斯正在經(jīng)過,立刻跟了進來:“你在干什么?快點搶救啊?!?p> “我不能,我不能這么做,他是腦死亡?!?p> “如果他腦死亡了,就該放棄?!?p> “不,才5小時33分鐘,他應(yīng)該撐6個小時的?!?p> “我們無能為力,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p> “他是個人,我們是醫(yī)生。我們完全有權(quán)利做決定?!币疗澰趧穹约海骸安荒苁裁炊疾蛔?,眼睜睜看他死去。他還要27分鐘活下去的權(quán)利。”
“不管了,”格蕾合上病例本,“我去拿dopamine,你去拿血漿,我們給他輸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