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老鵬把高蓉拉到我們房間,一進(jìn)門,這丫頭就興奮得喊道,“聽說你倆剛在餐廳收拾那個叫偉偉的,怎么樣,過癮嗎,有這好事兒不叫上本姑娘,是何居心?”
“過癮!”我半躺在床上說道,“你是沒看見,偉偉一進(jìn)餐廳就掏出了槍,老鵬一個旋風(fēng)腿把槍下了,我一個黑虎掏心。?!?p> “得得得,德行!”沒等我說完,高蓉便不耐煩得打斷,滿臉鄙夷得看著我。
“你們倆坐下,我說說我的計劃?!甭牭轿业脑?,在悶葫蘆里悶了好幾天的兩人趕緊在我對面坐下,眼巴巴得如學(xué)生聆聽教授講課般盯著我。
“別,別,可別這樣看著我啊!”我身子不自主得向后挪挪,這眼神,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哪那么多臭毛病,麻溜的說,現(xiàn)在是組織給你機(jī)會,坦白從嚴(yán),抗拒更嚴(yán)!”老鵬拍一下大腿,不耐煩得催促道。
其實我的計劃也不復(fù)雜,打那天和師傅通完電話就一直在腦中醞釀。既然林家兄弟是為了青銅編鐘才愿意跟我們合作,那么翡翠抱鼓送給我們也不為過,因為青銅編鐘帶給他們的利潤,足以覆蓋翡翠抱鼓的價值,這是其一;我們要想再拿到更多的利益,比如奪回,甚至買回齊叔的郵冊,就要試探出林家兄弟對這套編鐘到底有多迫切,或者這套編鐘究竟能給林家?guī)矶嗌倮妫@是其二;要做到這兩點,一是我們必須讓林家相信編鐘在我們手里,或者我們有決定權(quán),二是要想方設(shè)法激怒林家人,一次次挑戰(zhàn)他們的底線,他們的底線退讓越多,這套編鐘對他們來說越重要,這是其三,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
“哈哈,你小子,他么不當(dāng)軍師屈才了!”聽完我的計劃,老鵬擊一下掌,一臉壞笑看著我。
“要不我當(dāng)軍師,你當(dāng)老大,以后您指揮?”我也壞笑著看向老鵬。
“得,當(dāng)我沒說,您還是自己一個人兒都兼著吧!”
一旁的高蓉咬著手指陷入沉思,半晌,抬頭說道,“寧兒,你這個計劃挺完美的,思路也清晰,可是。?!?p> “可是什么?”在古玩行,高蓉的見識能落我?guī)讞l街,我真想聽聽她的意見。
“是這樣!”高蓉整合一下語言說道,“我一條條問,你一條條答,咱們把能想的都想細(xì)了?!?p> “第一,價值一億多的編鐘,為什么能到你手里?”
“我用漢代五色沁玉麒麟換的。”
“嗯,你的那個祖?zhèn)鲗氊悗煾蹈姨崞疬^,雖然它倆價值有差別,可古玩歷來‘好者千金以為喜’,也說得過去!”
“你一次次激怒林家,可能人家退讓,也可能不退讓,不退讓怎么辦?”
“不退讓,只要他還惦記編鐘,就會給出中間方案,漫天要價就地還,我要的就是他們的底。”
“那有危險怎么辦,比如剛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摔了盤子,和偉偉打起來怎么辦?”不知怎么,高蓉竟帶了哭聲。
看著眼前這個楚楚動人的合作伙伴,我的心底升騰起一絲從未有過的蕩漾,我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看看高蓉,又看看老鵬,“嗯。。我不能保證一定是沒有危險的,接這個活兒的時候,也想到了玩命兒,你們倆,愿意跟著我嗎?”
“愿意!”高蓉和老鵬幾乎是同時喊出口,三個人的眼中竟都有了淚花。
“得啦!別煽情啦!”我趕緊擦擦眼睛,轉(zhuǎn)向老鵬說道,“兄弟,記?。∫?,高蓉一定死在咱倆后邊!”
“德行!”高蓉轉(zhuǎn)涕為笑,紅著臉把頭扭到一邊。
“不行!”老鵬等著眼睛驚呼道,讓我和高蓉都吃了一驚,不知他怎么想的。
看著我們的表情,老鵬聳聳肩,撓撓頭,“寧兒,剛才那話,得我說一遍,不能什么決心都是你小子表!”
“去你大爺?shù)?!”這個時候這小子還有心思搶這“功勞”,我真佩服他的腦子是怎么想的,高蓉更是“氣”的一個枕頭扔過去,嘟起小嘴兒瞪著老鵬。
“還有其他嗎?”我問道。
“嗯。。沒有了!小寧,以后我們聽你的!”高蓉堅定得說道。
“嗯,下邊咱還有兩件事要做”我接著說道,“一、我們都沒見過編鐘,想蒙林家兄弟肯定不行,得從師傅那拿到編鐘的照片,心里才有底,蓉蓉,今天你就做這件事,行嗎?”
“叫姐姐!”高蓉豎起眉毛,緊咬嘴唇瞪著我。
“蓉蓉也是你叫的,叫。?!蔽夜烙嬂嚣i是想說叫“嫂子”,他比我大兩個月,看我們倆都看向他,終究沒敢說出口。
“嗯!姐姐!”我故意拖長聲音,真拿這倆活寶沒辦法。
“二、老鵬,一會兒偉偉保準(zhǔn)過來,今天咱就赴他的鴻門宴,看這小子耍什么花招!”
“YES SIR!”老鵬起身打個港式軍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保證完成任務(wù)!”
“不,我要跟你們一起去!”聽到我們要丟下她去會偉偉,高蓉一百個不愿意。
“那編鐘照片怎么辦?”我“板起”面孔說道。
“切,師傅早就給我啦,在我第一次去找你們的時候,說總會用得到!”高蓉一臉得意的說道。
我和老鵬吃驚得對視一眼,同時對高蓉豎起大拇哥,“高!實在是高!”
“不光這個呢!”高蓉更加得意的揚揚下巴,“師傅還給了幾件其他青銅器的照片,說萬一編鐘的事林家不信,憑這些青銅器里的任一件,你倆總有讓林家就范的機(jī)會。”
師傅想的真周到,我心里暗嘆一聲。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老鵬和高蓉下意識挪到我這邊,“寧兒,是他們來了嗎?”老鵬壓低聲音問道。
我拍拍老鵬的胳膊,朝門口喊道,“誰呀!”
“文先生我是陳偉!”
“哼!”我冷哼一聲,接著沖門口喊道,“不是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嗎,這是幾個意思?”
“文先生”偉偉的聲音低了些,明顯底氣不足,估計是被主子逼著來的,“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墻’,您是生意人,以和為貴,總不能在一些小事兒上斗氣吧!”
好小子,激將法,反將一軍!
“偉偉,從昨天你就找我們,什么事,直接說吧,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我平靜得說道,既然人家劃了道,咱也不好再耍小孩子脾氣不是。
“想請您吃頓飯,昨天也說了,咱是不打不相識,您看能不能讓我進(jìn)門說?”見事情有轉(zhuǎn)機(jī),偉偉趕緊說道,語氣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抱歉不方便!菜汁兒撒在衣服上,我換了睡衣了!”
門外的偉偉一愣,隨即說道,“沒關(guān)系,那中午定在津門老菜館如何,就在賓館斜對面?”
“好啊,我們一定到!”
“您提陳偉,或者瑞云軒訂包,服務(wù)員會帶您到房間的,我們等您,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聽到偉偉離去的腳步聲,老鵬躡手躡腳得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兒向外張望著,隨即輕聲說道,“走啦!”
“嗯!”我答應(yīng)一聲,隨即陷入沉思,“我們”?偉偉提到的“我們”,還會有誰呢?
老鵬和高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齊刷刷看向我,等著我給出答案。反正也猜不出,我索性不去想,一切只能等中午揭曉了。
十二點,我們?nèi)藴?zhǔn)時來到津門老菜館,好氣派的一家老字號,上下六層,雕梁畫棟,古香古色。我報上陳偉的名字,馬上就有服務(wù)員過來,引我們到頂層666房間。
一進(jìn)門,偉偉趕緊起身打招呼,還有一個人隨他站起來,臉上表情怪怪的,說不上笑,好像還有那么點尷尬。
“呵呵,林朝陽,老熟人了!”我心里冷笑著,徑直走向偉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文先生,可真準(zhǔn)時!”
“是啊,應(yīng)了約,哪有遲到、爽約的道理,不讓行里人笑話嘛。?!?p> “高老師趙老師,怠慢了,您二位上座,咱今天嘗嘗這天津老菜的味道,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
席間推杯換盞,我們和偉偉就像老朋友一樣,當(dāng)然了,偉偉這當(dāng)主家兒的不談?wù)拢乙步^不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攬。時不時看看欲言又止,插不上嘴的林少爺,也是一種享受。
“文大哥,是我年輕魯莽,頂撞了大哥,我給您賠罪!先干為敬!”一直不說話的林朝陽突然站起來,憋紅了臉端著酒杯對我說道,還沒等我舉杯,便把一整壺白酒干下去。
我趕忙拉著老鵬站起身,“一臉無辜”得說道,“林少爺,你看這是哪里話,我虛長你兩歲,若是不介意,就叫你老弟吧,哥哥干了!”說著,我和老鵬也各干了一壺酒。
“文大哥爽快,我爸。。”
還沒等林朝陽的“爸”字說出口,我便又滿上一壺酒,舉向林朝陽說道,“兄弟,咱也算不打不相識,哥哥也有不對的地方,多余的話不說,干了!”說完也不管林朝陽的反應(yīng),一飲而盡。
林朝陽沒辦法,只得又干了一壺,接著便是老鵬、高蓉,幾壺酒下肚,再看林朝陽,滿臉通紅、眼神迷離,低著頭坐在座位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子,酒場兒上的規(guī)矩多了,幾句話就想讓老子交實底兒,你還嫩點兒!”我心里冷笑著,偷眼看看偉偉,正一臉尋味的笑著看向我。偉偉久經(jīng)沙場,論道行可不是愣頭小子林朝陽能比的,這點兒小技倆,我也沒想瞞過偉偉。
“兄弟,好酒量!”見林朝陽敗下陣,偉偉苦笑著搖搖頭,倒?jié)M酒起身對我說道,“我是山東人,山東喝酒規(guī)矩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一對一,干到底!不知文寧兄弟可否賞老哥這個臉,咱倆拼一拼,也把話說開了!”
“偉哥!”我起身叫一聲,叫的偉偉一愣,高蓉瞬間紅了臉,“哥哥劃了道,當(dāng)兄弟哪有不走的道理,不過我有個小提議,咱換啤酒,痛快,你看行嗎?”
“就按你說的,服務(wù)員,上啤酒!”看我愿意拼酒,偉偉立馬來了興致,大聲對服務(wù)員招呼道,又回身拉住我的手說道,“咱可說好了,一對一!”
“一對一!誰先趴下,誰就輸!”我哈哈笑著應(yīng)承著,心里卻暗自高興著,偉偉,你上當(dāng)了!